叶锡思在厢房门口下停住叫她:“瑶瑶,‘御出双生,圣骨难继’是什么意思?”
梅若瑶转过身来。
雨终于停了,东宫殿内石砖上还有兴许斑驳的痕迹,梅若瑶的锦衣在奔波之余蹭上了一些泥泞,整个人却似焕然一新那般耀眼。
梅若瑶清清嗓子:“御出双生圣骨难继,其实是出自‘御出双生,圣骨男尽’。
地球历7世纪左右,朝鲜半岛上面有一个民族叫新罗,他们传承有一套继承体系叫圣骨。
如果皇室诞下两个双胞胎女婴,那么皇帝将绝嗣,也就是没有圣骨。
然而她们的善德女王与真德女王就是双胞胎,善德女王不仅保住了幼小的新罗,后来还统一了朝鲜半岛。
尽管在地球的封建王朝历史上,双胞胎不是一种特别不吉利的事情,但是存在的概率也特别低,因为御出双生会让群臣无法分辨继承人是谁。
权力最核心的人应该只有一个,而不是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
要不是先皇子嗣难继,七国虎视眈眈,同时大邺又以男子为尊,恐怕朝臣枢府都应该推举我母亲上位才是。
不过我母亲继承皇位无法辖制七国,又因右相权倾天下,所以她难以继承打通。
既然这样,皇上和宁王之间早就该消失一个。
要怪就怪先皇无能,也怪皇祖母不够狠心!
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如何能不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叶锡思深深的叹气,他走上前,用手指按按梅若瑶的肩膀:“皇姑母坐上天下至尊的位置也未尝不可,如果皇祖母足够狠,流放章家全族,她就能成为女皇。
你觉得皇祖母能做到吗?
章家不肯,提早就开始准备了,在我和皇兄出生之前,章相为求保全章家,联合文臣及余下诸侯国制造了现在的局势。
倘或长风先于我俩出生,且才貌双全堪比姑母当年的风采,那么皇位是长风的,我与皇兄也无任何异议!”
梅若瑶当然知道自己母亲做不到正位上:“我知道,都是章家人太贪心了。
他们还想世代进内阁,官拜宰辅,自然不会让我母亲继承大统!
可是拿捏皇帝位置的不应该是他们!应该是皇祖母!
就算当年我母亲有这个能耐,也得先把章相一家杀干净。
以当年我母亲的能力又如何能对自己亲族下手?
太后也做不到,那是因为她不想做!
母亲想做,却也是真的没那个时机!
反正依我看,皇祖母就是造成现在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
幸好大邺还没毁在她的手里。
能够让双胞胎皇子在世上存活的享世上荣尊的,她在太阳系里可能也算独一份了。
在我们地球上,双生皇子降世这种现象还有个专门的名词形容呢,叫‘双星降世、国运衰微!’
在地球历上,就没有双胞胎其中一个能继承权力的!
任何不祥之子都会将一国之气运冲散。”
叶锡思叹气:“瑶瑶,你说的容易,真正做起来太难!亲生父母都无法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得狠手!
更何况是子嗣难继的朝代!
立皇突然驾崩,宗室其余的皇族又难当大任,皇祖母才会如此!”
话已经说的这么透彻了,梅若瑶不妨再问的深一些:“二哥哥,那你和太子大哥就能下手吗?!
我问你,是不是大哥哥跟翀哥合谋给我姐灌了流星水?
翀哥哥真的死了吗??他是不是还活着??!”
叶锡思眉头一紧:“。。。。。”
梅若瑶很淡定的站直了身体:“那就是说翀哥哥真的还活着是不是……??
那你肯定也跟他谈好条件了吧,不然翀哥哥不会随随便便就这样放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叶锡思知道这些的确瞒不住梅若瑶,但能拖一拖也好:“立皇……是被皇祖母毒死的,桃妃亦然。
翀哥的母妃是华国公主,她们是不会随便放下这些仇恨的,可是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皇祖母·是华国公主,她根本不是章家的女儿。”
梅若瑶也没想到:“哈?什么情况?皇祖母不是章家人?”
叶锡思脸上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足以说明皇太后的身世有多么复杂了:“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待紫城这里形势稳定下来我再慢慢道与你听。”
梅若瑶知道叶锡思是要一个重磅消息回避叹气叶翀的事情,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于是赶紧抓住叶锡思的胳膊问:“偷袭皇帝龙撵的,有宁王的亲兵,也有大太子哥哥对吧?!
所以回程开水闸的时间晚了一步对不对!而你在城中去安排公主府的事情是不是?!
太子哥哥的筹谋,我姐姐发现了对不对!?”
叶锡思没有回答。
梅若灵冰雪聪明,虽未曾理过世事,可是她完全能察觉出叶翀的异样。
梅若瑶松开了叶锡思的手臂倒退了一步:“她告诉了翀哥哥是不是?可是翀哥哥打算结束这荒谬的双生子的灾难,因为你们拿我姐姐的命要挟他是不是?!”
叶锡思抓住了梅若瑶的肩膀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她:“不是!”
梅若瑶实在想不通:“那到底什么原因?!他自愿同意了太子哥哥的计划,配合了这一切吗?”
论计谋和城府,她是比不过叶锡思。
可是智计和脑力又不输给她,却一直卡在这里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锡思擎着梅若瑶的胳膊紧紧抓着她不放:“我俩从未有要伤害你和灵儿的念头!
至于宁王逼宫,那也是真的逼宫!
你可信我?!”
梅若瑶不敢全然信叶锡思,看他煎熬的内心,又不像假的那般:“所以被威胁的人是你了……?
怪不得我姐姐醒了之后只残存了一些记忆,却又不是彻底的醒过来,那是因为大哥哥根本不想让她知道翀哥还活着,是吧?
所以你才替大哥哥竭力隐瞒?”
梅若瑶说出心中的疑惑反问叶锡思时,已经是在用祈求的口气了。
宁王给太后投毒,把这一切的怨愤发泄在了太后的身上,若是简单的逻辑关系,恐怕这中间还有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