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珠回眸瞧去,一个锦衣男子带着一帮家仆抖着手里的木棍敲着手心,仰着脑袋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掌柜的双手合十上前卑躬屈膝的道着歉。
然那锦衣男子非常不耐烦的拿着棍子向掌柜的挥去,掌柜的吓得瘫在地上,叹着气道:
“还望公子饶小人一命,小人这就关了店,回乡种田去。求公子高抬贵手。”
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京城内,皇上的眼皮底下,这些人就是闹闹就过去了,却不想竟连着好几天,每天都来。
“早如此不就好了。”锦衣男子抬脚踢了踢掌柜的,然后蹲身拍了拍掌柜的脸,仰着高傲的头,道,“本少爷来你店里是给你长脸的,你竟敢让本少爷颜面尽失,这就是你得罪本少爷的后果。”
那些个家仆往客栈里一挤,抬手就是将桌椅全数打翻,整个酒楼瞬间乱成一团。
店小二上去阻拦,迎头就是一棍,场面极其混乱。
赵云珠被迫避到一旁去,三七和丁香警惕的护着。
锦衣男子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瞧着他们的赵云珠,嘴角一勾,起身便往这处走来:“谁家的小姐,长得倒是标致。”
掌柜的见锦衣男子向赵云珠走来,一把拉住男子的裤腿,道:“公子,她们并不知道情况,误入本店,还望公子让她们离去。”
锦衣男子脚一抬,手中木棍一挥,掌柜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脑袋瞬间流出血来。
赵云珠蹙眉,含情目中带了一丝怒意,道:“天子脚下,公子如此目无王法就不怕惹了祸端。”
锦衣男子冷笑一声:“这是南街不是朱雀街,本少爷就是将他打死了,谁奈我何。我说小娘子,可别是瞧上本少爷了。”
锦衣男子哈哈一笑,那些家仆也跟着笑开了。
三七往前一站,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我家小姐说话。”
锦衣男子脸色一沉,格外铁青,目光深冷的看向三七,然后看向被三七护在身后的赵云珠,嘴角一勾,深冷的笑道:“来人,将她给我捆回府上,本少爷纳她为妾,本少爷让你们知道本少爷是什么。”
有权有势的人谁会来这南街,就算毗邻朱雀街,但他就没见过谁会踏入南街的。
来这儿的最多就是城北的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商户。
赵云珠捏着锦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微痒的鼻尖,往后退了一步。
丁香和三七三下五除二便将冲上来的家丁打得趴下,丁香抬脚一踢锦衣男子的膝盖,锦衣男子噗通跪在地上,声音格外的脆响,惊得掌柜的和小二瞪大了眼。
“小姐,使不得。”掌柜的额间流着血,却还是扑了上来,道,“他爹是范丞相,咱们惹不起啊。”
锦衣男子原本蹙眉的脸瞬间露出得意,要起身,却被身后的丫鬟又给押了回去。
“还不快放了本少爷,没听到吗,我爹是丞相。”
赵玉珠捏着锦帕掩唇轻笑,上前蹲下,柔笑道:“区区范家庶子,也敢如此叫嚣,范相如今倒是能耐了。”
范秉强脸一黑,瞪向赵云珠:“本少爷是嫡子!”
“呵。”
赵云珠像是听了个笑话,声音轻柔,语气轻缓却叫人听得出语气中的轻蔑。
“范夫人生有两女,范琪琪上吊死了,范盈盈在柳州城被人杀害,何来嫡子,唯有一个养在名下的不过是个浣婢所生的庶子,你难道就是那庶子?”
“啧啧啧,我叫是谁呢,你莫不是因为范琪琪和范盈盈死了,你便是嫡子了吧,范相的位置可不是爵位,你不好好上进,还惹出这事来,是想让范相早点下台,你们好一起归乡种田去?”
范秉强气得想要冲上去撕碎眼前之人的嘴,怒吼道:“你放屁,本少爷就是嫡子,是范家唯一的嫡出,你得罪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赵云珠摇了摇头,起身笑道:“本小姐倒是想看看怎么个不得好死。”
“小姐!”
秋枫从门外进来,对着赵云珠恭敬的行了个礼。
赵云珠顺着秋枫的身影看向门外,笑着问道:“王爷来了?”
秋枫拱手道:“王爷在附近,王爷让属下来将此人送去大理寺。”
范秉强一听他们提到王爷,神色瞬间露出慌张:“你是谁?你不能将我送去大理寺,我没有做错。”
秋枫一个挥手,瞬间涌来一群人,将范秉强和家仆捆了带走。
秋枫恭敬的行了个礼退出去。
掌柜和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姐只带了两个丫鬟出门,还来了南街,竟是大有来头。
赵云珠环视了一下周围,对着掌柜的道:“你这店可是要盘?”
掌柜的点了点头,躬着身子恭敬的回道:“是的,盘了好几天,就是不见有人来收,这才会闹了这许多天。”
“既然要盘,那便给我吧。”赵云珠目光含笑,“这店虽在南街,却毗邻朱雀街,实属不错的位置。”
朱雀街已定型,想要在朱雀街立足,并非易事,还贵……
更何况她要做的事,可不是一两家小店面可以的,她需要一大片……
贵啊,不划算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她会让此处变成旁人高望的地方。
丁香和掌柜的将价格谈好,一人交付银钱,一人交付房契地契,至此这家偌大的酒楼便是赵云珠的私人财产。
将酒楼一关,赵云珠便要上马车,却见酒楼墙角处有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蜷曲在哪儿。
赵云珠让三七去不远处买了两个包子,递给那人。
那人先是小心翼翼的抬眸,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三七直接往他怀里一塞。
那人立即捧着包子狼吞虎咽。
而本要上马车的赵云珠却愣住。
快步走到那人跟前,伸手,男子缩了缩头。
“不要怕。”赵云珠目光柔和,手在男子的头上摸了摸,叫男子没那般害怕。
赵云珠颤抖的掠开男子的头发,惊讶的唤道:“刘兴磊?”
男人脏得跟乞丐似的,眼里全是慌乱,完全没有那份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但这明明就是刘兴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