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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犹如置身江南烟雨中。
赵云珠吃了药早早睡下。
赵天宇坐在上座瞧着跪在下边伏在地上的三七,手里的扇子转啊转。
三七低着脑袋,满脸悔意。
“人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转头就忘。”赵天宇目光懒懒的落在三七身上,声音上扬带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珠珠如今什么身体状况,身为丫鬟不为主子身体考虑反倒差点毁了这几日的修养。
三七自知自己莽撞也不辩解,直接开口道:“奴婢犯了大错,请少爷责罚。”
“责罚?”赵天宇瞧着手里的扇子,声音悠远缓慢,“罚你什么呢?”
三七咬着唇,许久抬起头,真挚的道:“少爷绞了奴婢的舌头去,奴婢以后就不会乱说话了。”
穆雪玲坐在一旁,听得这话瞬间一愣,道:“这事就算没有通过你的嘴说出,你家小姐也会晓得,何须罚得这么重。”
赵天宇唇边勾笑,温润如玉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笑道:“好啊。”
穆雪玲猛的转过头去,道:“她疯你也跟着疯不是。”
赵天宇起身看向穆雪玲,笑道:“三七可不是第一次这般口无遮拦了,她也知自己长了一张大嘴巴,今日好在无事发生,若是有事发生了,就算了砍了她的脑袋也难泄我心头之愤。”随即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七道,“你可有异议?”
三七摇头道:“没有,奴婢原就是该护着小姐的,却因着这张嘴差点害了小姐,少爷绞了奴婢的舌头,奴婢没有任何异议……”
议字含在嘴里,一滴血落在地上。
三七全身紧绷,双手握紧,额间青筋冒起,嘴微张,血从嘴角流出滴在地上,片刻便是一淌,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舌尖钻入心间。
“连翘,赶紧看看三七。”穆雪玲猛的上前扶住三七,却见三七不过舌尖划开一道伤口,随即转头看向悠闲离去的赵天宇。
“疼就喊出来。”
穆雪玲扶着三七,见着她青筋暴起,眼泪滚落,却不发出一声,有些心疼。
洛雪儿要给三七上药,三七撇头不要。
穆雪玲直接沉了脸道:“你是想让我将云珠叫起命令你上药吗?”
三七全身一僵。
“云珠最是喜欢你讲笑话逗她开心,你没了这舌头日头如何讲得?”穆雪玲再道。
三七头微垂,鲜血连着口水一起滴落。
“你家少爷不过是给你一点记性而已,没真想将你的舌头绞了,若他想绞,岂是舌尖这一点点,云珠身子不好,你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就算是天大的事,先告知天宇再决定如何同云珠说,可记得?再不济告诉丁香也行,丁香向来沉稳,定晓得如何权衡,可听得?”
三七点了点头。
“现在先把舌头治了。”
洛雪儿给三七上了药,还在舌尖上裹了一圈白条,口水从嘴边流出,极具恶心,洛雪儿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包扎完,将一帕子递给三七,道:“擦擦吧。”
三七微张着嘴,伸着小舌头,犹如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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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夫人坐在屋里,拨着算盘算着账,许久抬眸道:“这几人开销也委实大了些,不过三日竟去了百两银子。”
谢大老爷伸着懒腰,挺着个大肚腩往椅子里一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说道:
“照我说就不该将他们接回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承了他娘那扫把星的命格,看着就晦气。”
谢大夫人将账本合上,转头嫌弃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你懂什么,这赵家人来了柳州城还住客栈,让人晓得便知我们同那永德侯府并无关系,那些眼馋的还不得使了劲整我们。”
他们谢家原是落末了,差点撑不下去,却不想谢雨柔那扫把星竟嫁入了永德侯府,有了永德侯府这座靠山,谁不礼让个三分,赵家大少爷和大小姐来了柳州却住客栈,传出去还得了。
“那我们家也不是金山银山,哪里容得他们这样挥霍。”谢大老爷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头往后一靠,又道,“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这份家业撑起来的,他们若是起了心思想夺回去,那不等于引狼入室。”
谢大夫人翻了个白眼,道:“谢雨柔要是真想要回她爹的东西,就冲着永德侯府的身份,我们还能不给?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想着回来,定然不会再要,你守着的东西,人家未必看得上。”
谢大老爷可不这么认为:“那是她不知道我们将这份家业扩得多大,她要是晓得了还不眼馋,我可不信。”
“更何况当年咱们爹娘那样对雨柔,她心中不恨?你如今将人接回来,就是让她们知道我们有多有钱,她们当官的哪里能吃的这么好,三天就花了百两银子。”
谁不见钱眼开,当年若非这份家业,父亲哪里会做的那么绝,就是万万没想到那么一个扫把星竟一跃成了一品诰命夫人,简直就是老天不长眼。
“谢雨柔就是个扫把星,克死她爹娘,还克了自家女儿,一出生就病恹恹的,现在还克了永德侯,听说如今生死未卜。”谢大老爷拿起茶盏饮了口,脸色凝重,“这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家业别又给她克了去。”
谢大夫人立即不悦的道:“呸呸呸,你别个乌鸦嘴。”然后双手合十闭眼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然后对着空气拜了拜。
做完睁眼对着谢大老爷瞪了一眼,然后起身将账本收拾起来。
“你也别总是想着有的没的,我们能在柳州城里安家立命不被惦记,也是因着永德侯府在。”
“那表少爷一表人才,玲玲看着也是欢喜,若是玲玲能嫁入永德侯府那才是美得很,就算那永德侯死了,那份家业也是由这位表少爷接了去,玲玲一嫁过去就能得了诰命,我们在柳州城那才是真真站稳了脚跟。”
“而且啊,那表小姐可是未来的襄王妃,同她搞好关系,还愁拿不下南边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