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藏身的石缝从外看仅有窄窄一道,内里却别有洞天。
紫珠、紫苏二人拾了柴火,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公主身后,越走越深。
紫珠惊叹:“公主,这地方竟是个天然溶洞,这也太神奇了...该不会曾有什么高人在此修炼过吧?”
紫苏也惊讶不已,更佩服自家公主牛哄哄的运气,谁从那么高的山道上摔下来,好好的不说,还能寻到这么个奇妙之所。
紫苏:“公主,地上有水,前面会不会有地下河?”
沈凝一脸淡定:“去看看便知。”
紫珠微微有些胆怯:“公主,要不还是别往前走了,万一遇上什么危险...”
她不怕死,可却怕公主真的出事。
沈凝却有种特别的感觉,这处地方让她有一种古籍上所见那种洞天福地之感。
“我有感觉,前面许是还有什么惊喜等着咱们。”
紫珠疾走上前:“那奴婢走前面。”
沈凝笑笑:“好。”
主仆三人好奇心旺盛的探秘,外面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安公公望着高升的月牙,从前那种陪陛下在御花园赏月的惬意变成了焦心的煎熬。
程指挥使更是一脸凝重,自己这破职位,真是不接活儿则已,一接活儿就要命!
太子妃,求您千万行行好,一定要平安啊!
山道上,山崖下,山林间处处是举着火把卖力搜寻的侍卫。
“报!前方发现太子妃的马车!”
安公公神色一振:“快带路。”
待到近前,安公公直接一个踉跄,抖着嗓子道:“太子妃可还在车内?”
程指挥使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昏厥过去...
半晌,才有一人颤颤巍巍上前,屏息一块块掀开摔得四分五裂的车壁...
夜风明明很温柔,却吹得众人毛骨悚然...
“没人,里面没人!”护卫拔高嗓音道。
众人顿舒一口气:太好了!得救了!太子妃保佑啊!
安公公缓过劲儿来,立刻吩咐:“人定在这附近,给洒家仔仔细细的找,谁先找到,洒家给他在陛下面前表头功。”
众人都没发现,就在他们庆幸车内没有太子妃的时候,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影子飞快闪身进了不远处的一道石缝儿。
宋晏一袭夜行衣,头脚皆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
他走入一段距离,确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才燃起了火折子对着石洞内仔细查看。
这一看,自然没错过地上三道大小近乎相同的女子脚印,且那脚印稳实,显然所经之人并未受什么重伤。
不知为何,这一瞬,宋晏的心豁然一松,明明之前也没觉得自己紧张来着...
贴着冰凉的石壁缓了缓气,宋晏又继续脚步轻轻的往里走...
石洞深处,豁然开朗,地下河宝光闪耀,如流淌的水晶,映得整个石洞梦幻斑斓。
紫珠、紫苏惊讶的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沈凝蹲在清亮透明的河岸边,杏眸盯着河底片片泛着金光的细沙,笑得眉眼弯弯。
她忍不住拾袖下水捞了一把,入手绵密,丝丝滑滑...
紫珠激动道:“公主,是金沙,整条河下面竟然都是金沙,这里面得有多少金子啊!公主,咱们发财了!”
紫苏拉了拉她:“小声点,耳膜都要被你给震碎了。”
她们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小丫鬟,别的不说,单她家公主的嫁妆就装满了大半个东宫,还不论这三年来升平帝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
只是这么好采的金沙河她们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怕是不论搁到哪儿都是能让人心潮澎湃的巨资吧!
沈凝曾在古籍和教杂学的师父那里听说过关于金沙河的事情,只是寻常意义上的金沙河并非如此,多半是河床底部很深才埋有金沙,需花大力气开采,难度比之开采金矿更为繁琐...
眼前这处却是真真正正的金沙河,一臂探下去能带起一臂纯净的沙金,这哪里还用得着开采,直接捞就成了。
紫苏询问:“公主,可要将此地告知陛下?”
紫珠噘嘴道:“太子殿下对公主这般无情,将来还不知要讨多少小老婆,要我说不如先瞒着...”
沈凝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口无遮拦,金银铜铁之类都是官府管制的重要资源,此处距离建安城如此近,更该尽快告知陛下...”
紫珠耷拉下小脑袋,感觉一大堆金子长了翅膀飞走了...
恰在此时,一道男声突兀闯入,带着三分明朗七分玩味:“姑娘怕是要失望了,此河有主,正是在下。”
沈凝猛地回身,就见来人身姿欣长,发冠高束,着一身玄黑劲装,闲庭若步,姿态散漫,像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随意自在,矜贵风流仿若天成,虽黑巾遮面,却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定是极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才能养出来的翩翩贵子,只那双露在外的狭长丹凤眼,莫名透着一股子熟悉...
沈凝怔了怔:“公子可有凭据?何况...公子隽骨英姿,风度非凡,想来必是出自名门,岂能不知金石乃朝廷之物,私采可是要抄家灭祖的...”
宋晏轻笑,正气与邪气在他身上完美交织:“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何须凭据?至于是否会抄家灭祖,姑娘不防等着瞧?”
紫珠瞪眼:“你这人好生狂妄...你可知我家公...小姐是谁?”
宋晏不紧不慢道:“是谁与我何干?我只要这条河...”
这就是要明抢了。
沈凝沉默。
她在评估对方的武力...三打一,还是她们胜算大一些...
宋晏似乎猜到了她的打算,默默伸手朝河面虚空一抓,水面霎时涌起一股旋涡,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来回摆动...
这人竟有隔空控物之能!
沈凝心生警惕:“公子好身手。”
宋晏黑巾下的嘴角得意一勾:“姑娘也好眼力,不过,不管姑娘如何奉承,这条河在下是不会让的...”
沈凝笑笑:“可我也不想让呢?”
宋晏眯了眯丹凤眼:“看来姑娘是不想全须全尾的离开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