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回到院子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同,反正每次肃王来,她和夏青都要站在外面等候传唤,已经习惯了,于是她走到夏青身边站定。
“我离开的期间,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小姐从来不会和肃王在一个房间同处半个时辰,不是小姐离开就是肃王已经睡了,可今天却静谧得很,她站在这里已经一刻钟了,里面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
夏青摇头,“你离开的时候还有一点说话的声音,后来就没有了。”
糟了,该不会肃王对小姐……
春喜不敢再想下去,她想要推开门查看,转念一想,小姐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况且,老爷不是给小姐那个药了吗?她应当会找机会用的,如果他们只是在看书的话,现在闯进去,岂不是让肃王疑心?
春喜心里纠结着,夏青看见她不安的神色,问:“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就去房里睡一觉,反正这里有我。”
看着毫无所觉的夏青,春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傻人有傻福。
再等一会儿吧,就算只是在看书,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春喜开始在窗外走动,换做往常,肃王早就出声了,而现在却没人说话。
春喜“砰”地推开门,夏青见状,大叫:“春喜,你干嘛?”
春喜快速看过,榻上没人,内间也没人,她快步走过去,床上的两人都紧闭着眼睛,额头上有细汗,满脸涨红。
春喜的心“咯噔”一下,莫不是小姐她和肃王……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摇晃着柳舒窈,轻声喊:“小姐,小姐,你醒醒。”
还好柳舒窈饮用的少,被春喜摇晃了几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浓厚的睡意:“春喜……”
春喜看了一眼在内侧还熟睡着的陆祈宁,她用眼神询问,柳舒窈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将手搭在她手上,“扶我出去吧。”
主仆两人动作缓慢地走出内间,夏青还在那里看着,春喜看了她一眼,“夏青,快去打盆水来。”
“哦哦。”夏青连连点头,看着柳舒窈这个样子,她也没问为什么了,两步一跨就跑了出去。
春喜拿出手帕给柳舒窈擦汗,“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和王爷一起睡着了?”
“别说了,我也喝了一点那个药…”阳慎之那药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药效这么强,要不是喝的少,春喜又来叫她,她估计天黑了都醒不过来。
而且她的脑袋现在都还昏昏沉沉的,真的很逼真,浑身都汗湿了,身上也软弱无力,颅内的快意真的像经历了一场情事一般。
怪不得到现在陆祈宁都没怀疑过,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布置那些东西了。
随便了,到时候陆祈宁醒过来,她就说已经给他穿上衣服就好了,只需要把外衣扒开,“春喜,你去把肃王的外衣都扯开,只留里衣就是了。”
“是。”春喜看着她的脸已经慢慢恢复了红润,放心地去了。
“小姐,水来了。”夏青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打湿了帕子递给柳舒窈。
柳舒窈觉得双手都软绵绵的,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她勉强接过帕子,手一软,就掉在了地上。
夏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用。”柳舒窈出言制止,“我只是没力气,不用担心,你帮我擦一擦吧。”
夏青的眼泪都已经出来了,听了柳舒窈的话,将信将疑,看见她的好气色才捡起地上的帕子,清洗干净,又换了盆水,给她擦洗。
柳舒窈换了身衣服,又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时间也不早了,准备晚饭吧。”
陆祈宁的药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今晚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睡,若是在这里睡,她岂不是又要用到那个药了。
好在饭菜传上来的时候,里间有了动静。
春喜跑进去,“王爷,您醒了,小姐已经准备好饭菜了,请您用饭。”
陆祈宁“嗯”了一声,由着春喜伺候。
他走出去的时候,温声对柳舒窈说:“你自己先用着,本王去找慎之说会儿话,不用等本王了。”
柳舒窈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这么急,连饭都不吃了?
可看他的脸色好像很不错,并不像她刚醒来那般软弱无力,这药的效果男女还不一样?
陆祈宁没听见柳舒窈的应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她在盯着自己出神,以为是舍不得,便更加温柔了,“本王明天再来看你,你乖乖的,啊。”
柳舒窈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但还是应下,“窈窈知道,王爷只管去忙,窈窈会等着王爷的。”
陆祈宁看着柳舒窈温顺的样子,心里舒坦了,看来只是阳慎之惦记着他的女人,窈窈还是钟情于他的,眉眼都松懈下来,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本王先走了。”
“王爷慢走。”柳舒窈看着陆祈宁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安。
陆祈宁到了阳慎之的书房前,被守在外面的人告知阳慎之不在。
“你家老爷去哪儿了?”天都黑了下来,还能去哪儿?
下人摇头,说:“老爷身边只有刘伯跟着,奴才也不清楚。”
“嗯,那本王进去等他。”陆祈宁伸手就要推开门,却被下人阻拦。
下人被陆祈宁身上的气势吓到,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说:“王爷,奴才奉命守在外面,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奴才。”
陆祈宁本来态度也不是特别强硬,书房也是一个人的私人领地,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里面有什么?竟然这么防备?
他眯起眼睛,“怎么?本王也不行?”
“这……”下人犹豫了,管家是说什么人都不许进去,可是王爷以前和老爷来往频繁,应该没什么的吧……
于是下人稍稍让开,陆祈宁跨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布局还是他熟悉的样子,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书案上的纸大喇喇地放着,好像主人一会儿就会回来在上面写字一般,上面应当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祈宁略过走向书架那里,各类书籍按序排好,有些书边已经翘边了,可以看出来主人翻看的有多勤。
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为什么阳慎之这么防备别人?
陆祈宁不放过每一个地方,一一细心看过,终于在一处找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是一个檀木盒子,上面是精工雕琢的花纹,花纹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就是普通的藤蔓和路边可见的野花,倒是盒面上是一首《蒹葭》。
陆祈宁的呼吸声加重,好你个阳慎之,竟然真的对窈窈有不轨之心,他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个盒子没上锁,只是有暗扣给扣上了,陆祈宁轻轻一划,盒子就打开了,里面也有一首诗,房间里只有几盏蜡烛,他看得比较吃力,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尽管是在书房,但他还是朝北方看过去,柳舒窈的院子,确实在阳慎之院子的北方。
他收回视线,看向盒子里,一个黏土做的小人儿,眉眼间有柳舒窈的模样,他刚想拿出来仔细看,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陆祈宁赶忙将盒子扣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博古架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