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宗人府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守门的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管事的一直在陪着笑脸,可是那人却还是不苟言笑,只是在问,“六皇子人呢?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管事的也知道宗人府里的侍卫是什么德行,现在这个时间点,恐怕正是他们取乐的时候,若是这时候带着贵人前去,恐怕会让贵人大发雷霆。
而且听贵人的语气,好像和六皇子交情颇深的样子,他只能继续拖时间。
“现在正是他们做洒扫的使臣,采女若是想要见六皇子,恐怕得等好一会儿。”管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那雪白的帽子下面,赫然是刘采女那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刘采女露出嫌恶的神情,她不看那管事一眼,把乾嘉帝给她的令牌拿出来,“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立刻让他来见我。”
管事的头都大了,怎么还有皇上的令牌啊,这可不好办,只希望那群小兔崽子已经收手了吧。
管事正要去把陆祈宁带来见刘采女,谁知道刘采女改变了想法,叫住了管事,“还是我去见他吧,这后面好多东西都是要给他的。”刘采女侧身,让管事看见身后的宫女,带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管事这才硬气起来,说:“刘采女,不是小的为难你,只是皇上有令,谁也不能额外给六皇子带东西。”
刘采女根本不听,她一贯的冷脸,“我可听说今天肃王妃带了一些东西来了,怎么她可以带,轮到我就不行了?”
听刘采女的语气,似乎是要怪罪于他,管事的也不好受啊,如今刘采女在皇上面前正得脸,他也不好说的太绝对,只能打马虎眼儿。
“刘采女,这你就冤枉小的了,肃王妃是皇上允许的,而且也仅吃食而已,小的看——”管事伸长了脑袋看刘采女身后的人拿的东西,谄媚地笑着说:“刘采女,你这好多用品,恐怕不适合拿进去,还请刘采女减少一些。”
刘采女看着管事的没说话,她的眼珠子颜色偏淡,不带表情看人的时候就显得很冷漠和威严,让人不敢侵犯。
管事的心里在打鼓,他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只是皇上有交代,要严格把手送进去的东西,若是让六皇子得了什么不该得到的消息,那他们的脑袋也就不能要了。
于是管事地凑上前,说:“刘采女,这样吧,凡是要进来的东西必须得经过我们的手检查,要是刘采女能让我们检查一下,小的们也好交差不是?”
刘采女下巴一扬,身后的宫女就带着东西走上前,全都打开来让那些守卫看个清楚。
管事的带人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也没什么夹带的东西,然后把那厚褥子收了起来,讪笑着说:“刘采女,这个东西不能带进去,皇上说了,六皇子并不是来这里享福的。”
刘采女的脸冷若冰霜,让后面的宫女收拾好东西,直接就进去了,根本不把管事放在眼里,身后的守卫面面相觑,有一个问:“大人,要臣去把刘采女追回来吗?”
管事一个爆栗敲在守卫头上,“追个头,没看到她手上有皇上的令牌吗?这些东西肯定是过了明路了,以后你们小心着点儿。”
管事的潜在意思他们都明白,纷纷点头,然后问:“可是今儿并不是我们去看六皇子啊,不知道刘采女会不会撞见……”
会撞见什么,管事的心里有数,他的下巴都快要合不上了,“那还不快跟着?!”
管事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刘采女看见不该看的,万一怪罪到他头上,够他在皇上面前喝一壶的了。
还好刘采女还要维持着主子的体面,并且模仿元皇后已经成了习惯,步子迈得很小很端庄,速度慢了许多,管事跟上的时候,她才走了不到一百米。
“刘采女,这宗人府的路不好走,还是让小的陪着你吧。”管事的笑纹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他还不知所谓地在刘采女面前讨好着。
刘采女没吭声,倒是刘采女身边的宫女说了一声“大人有劳了。”
管事:“哎,应该的,应该的。”
一路上,管事尽量和刘采女说这话,并且很大声,希望那些人听到,能收敛一些。
刘采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后来直接嫌弃管事话多,让他闭嘴了。
好在最后刘采女到陆祈宁院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些侍卫还是有点理智的,伤痕没有在显眼的地方。
管事的心放了下来,说:“刘采女,那小的就送到这儿了,还请刘采女自便。”
刘采女看见陆祈宁正在扫地,马上就让身后的一个宫女去接了他的扫帚,“六皇子,这种事就交给奴婢吧。”
陆祈宁这才发现院门口站的有人,他很诧异:“刘采女,你怎么来了?”
刘采女:“见过六皇子,六皇子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千言万语,都化在了刘采女的眼神中,她说不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都在那一双眼中。
陆祈宁没办法回答,但也不能就这样把刘采女赶走,便说:“我这里还有事,没工夫招待刘采女了,还请刘采女见谅。”
刘采女却不听,指着地上的那一堆叶子,“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又指着那些杂乱的水桶,“还是说这些事?”
刘采女看着陆祈宁的那一双手,明显多了很多豁口,还有凸起的水泡,“你看看你,你的手原来可是拿笔的,怎么能做这些杂活儿呢?”
陆祈宁掩去眸中的情绪,说:“这些就不劳刘采女关心了,刘采女颇得圣眷,还是多关心关心父皇吧。”
“他也凭当你的父皇?”刘采女突然就愤怒起来,“小时候对你视而不见,你长大了给了点甜头,又把你圈禁起来,这就是一个父亲的所作所为吗?”
“刘采女,慎言!”陆祈宁其实心里是渴望父爱的,但总是得不到,便不自觉地做一些争夺乾嘉帝目光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重视了,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自然不甘,可父皇终究是父皇。
“呵。”刘采女冷笑,她偏过头,“不想说这些糟心事,反正他也时日无多了,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陆祈宁沉默,是,父皇的身子什么样,他心里清楚,本来他不想做这么绝,可是刘采女的怂恿,还有陆祈慎的出现,让他慌了阵脚。
“不如说说,柳小姐吧。”刘采女观察着陆祈宁的眼神,转而改口,“哦,不,或许是七皇妃?”
陆祈宁沉声:“你见过她了?”
“是啊,我见过了。”刘才女看着陆祈宁阴郁的表情,笑着说:“我该说,不愧是你看得上的女人么?那张脸,真是倾城绝色,我也自愧不如。”
“她怎么样了?”陆祈宁焦急的问,他被关进宗人府的时候,柳舒窈还是昏迷着的,现在时不时已经醒过来了?不然刘采女一个深宫嫔妃,不可能见得到她。
他现在还是担心着柳舒窈,王府里有肃王妃打点着,不会出什么乱子,而柳舒窈那边,却没人照顾,更别说陆祈慎还虎视眈眈。
“她自然是醒了,只是你可能要失望了。”刘采女意有所指地说。
陆祈宁想到刘采女刚才说的,“七皇妃?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刘采女道,“他们现在恩爱非常,简直是模范爱侣。”
陆祈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直接甩袖离开,“不可能!”
“不相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你出去就能看到了。”刘采女跟在一旁,她已经在做准备了,永不了多久,陆祈宁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