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飞速着前进,很快便将身后的大军甩得不见了踪影。
直到他们看到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秦悠然还记得,两个多月前来边关的时候,她和韩云也曾从这里经过。树林里的路不太好走,岔道又很多,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走错弯路。
原本和卫苏一起跑马她没想过要离大军这么远的,现在卫苏没跟上来,倒是萧骆一路紧追不放。
秦悠然有点头大,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行进。
“别跑了,前面岔路太多,别走错了。”
背后传来萧骆的声音。
秦悠然骨子底有些叛逆,他不让她走,她偏要走。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她驾着马儿直接钻进了树林。
萧骆无奈,只得追上。
马踏声在树林里穿梭了一阵,前方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这会儿,秦悠然就是想跑快也跑不快了,只能骑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林子里前进着。
树林里荒芜人烟,但许是知道萧骆一直在身后跟着的缘故,这路走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了。
萧骆终于不再放任她的任性:“别再往前了,我们应该是走错路了。”
秦悠然勒了下绳子,停下步伐,然后看了看脚下的路。底下虽然有路的痕迹,但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好几个月没有人走过的路。
他说的没错,她应该走错路了。
这不是她之前和韩云走过的那条路。
“回去吧,他们应该在找我们了。”萧骆提议。
骨子里的叛逆让秦悠然不愿承认自己走错了路:“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回去。”
好不容易可以自由一会儿,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大军队伍里。
跟着大军一起走实在是太压抑了,况且有萧骆在,她会一直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虽然这会儿他也在身边,但少了那些侍从的跟随,他好像完全没了太子的架子。此刻,在她眼里,他好像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样。
一个……她讨厌,想甩却又甩不掉的人。
“不回去,那就一起走。”萧骆难得不再阻拦她,而是骑着马匹不紧不慢地在一旁跟着。
原以为这片树林不会有人烟,未曾想,走着走着前面居然出现了一座茅草屋。
秦悠然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住人?”
从前她没有离开过平京城,但却在司南歌的游记里看到过不少外面的人文轶事。她记得司南歌曾写过会有一些人厌倦了原来的生活与环境,会独自一人或者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远离城市的喧嚣,跑到人迹罕见的地方独立生活。
她还记得当时她看到这里的时候还很羡慕那里头所记载的主人公,羡慕他们敢于放下过去,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因此,当看到这样的一座茅草屋出现在面前时,她脑子里头下意识就联想到了司南歌所记载的那些人。
会不会那里面住着的,也是一个远离喧嚣的人?
正想着,萧骆忽然骑着马走到身边:“进去讨点水喝。”
二人跑了一下午,委实是有些口渴了。再说,就算人不累,马儿也累了,不管是选择继续前进还是原路返回,他们都需要让马儿短暂地休息一下,补充一下粮草。
“好。”
二人各自下马,栓好绳子后,秦悠然率先走到茅屋门口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吗?”
“有没有人?”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动静。
茅屋也就两室一厅的样子,面积不大,在院子旁边还有一间单独的小屋子看起来应该是厨房的样子。
“里面好像没人。”秦悠然目光朝萧骆脸上瞥去:“你说这房子会不会是根本就没有人住?”
萧骆扫了几眼,说:“应该不会,这里看起来就是时常有人打理的样子,估计是主人有事出去了。”
他的江湖经验比秦悠然丰富一些,观察更仔细也更入微一些。经他提醒,秦悠然这才重新打量了一圈这座茅草屋,确实是有人居住的痕迹存在。
思忖间,萧骆已经走向厨房方向,伸手推开了木门。
秦悠然忙不迭跟过去:“主人不在,我们随便开人家的门不太好吧?”
“讨点水喝而已,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一会儿他们要是回来,再跟他们道个歉就行了。”萧骆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厨房里找水喝。
这间厨房也不大,不过里边打扫的还算干净,一些常用的碗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并且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边的一面竹架子上。
萧骆走过去,直接从上面取了一只碗下来,尔后走到水缸前直接舀起一碗水便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立刻又舀了一碗,转身递给秦悠然:“喏。”
秦悠然愣了一下,视线垂到他手中。
宫里的娘娘皇子们用的不是金碗银碗就是瓷碗,而萧骆手中拿的,是一只陶土烧制的碗。这碗看起来自然不比皇宫里的那些碗精致,而且还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
从前,她总以为萧骆养尊处优,对一些事情乃至生活上的用度总是极尽的苛刻挑剔的,却没有料到,当走出皇宫之后,他的适应能力看起来却要比她想象中的好上许多。
除此之外,他还有些洁癖,自己用的东西不让旁人用,旁人用过的东西他亦不肯用。
而这只碗,他刚刚才喝过水,现在就要拿来给她喝,他难道忘了从前自己是如何地嫌弃她的吗?
萧骆并不知道秦悠然内心想着的这些事,见她迟迟不接,眉头挑了一下:“怎么,你不渴吗?”
“我自己来就行。”
秦悠然轻吸了一口,并未去接碗,而是走到竹架前,自己从上面拿了一只碗下来,尔后走到水缸前,用水瓢往碗里装了些水。
喝的时候,萧骆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原来你是介意这碗我喝过了。”
秦悠然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敢用正眼去瞧他,目光浅浅地看着碗里的水:“我是怕你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