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张嫂去做饭了，一会就能送过来。”天黑时分，李青柠这边才结束，她中午的午饭又没有功夫去吃，整个人累的瘫坐在了椅子上，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厨神，你这么熬，只怕身子会吃不消吧？”姜石今晚没打算离开，他带来了帐篷，打算晚上先在外边过夜，此时看到李青柠这幅样子，顿时有些担忧。

“过段时间就好了，也不至于天天这么多人。”和自己人说话，李青柠的语气好了不少，强行振奋起了精神道：“这些天是高峰期，往后人数会逐渐变得平缓，也就能够重新安排了。”

“清水县多年来，就没有像样的医馆，仅有的那些大夫也大多是单打独斗，所以对于百姓而来，能有地方看病，那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姜石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个最有发言权，姜家财大气粗，有家人生病甚至于可以从府城请大夫过来，但是其他人，即便是次一等的豪门，都不可能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石此前见到李青柠能治病之后，才会毫不犹豫的打算在县城给对方开一家医馆，这不仅仅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更是能够切切实实解决百姓疾苦的举措。

“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青柠见到姜岩带来了那么多东西，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也不多言，招呼众人吃饭，她确实累得受不了了，如果不是秦月说明天接受预约的病人比今天少了不少，只怕她都没办法答应姜岩的要求。

积烟村在夜晚时分终于变得安静了不少，为了不打扰李青柠休息，张嫂带人将院子里堆放的东西挪到了外面，然后分拣出来部分送到前来干活的人家中。

因为诊金收入太少，所以秦月这边直接拿着物品来结算工钱，反正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那些病人家里田间地头种的粮食、蔬菜果蔬和部分肉食，没办法放长久，用来分给村里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去找秦风，把剩下的带到城里卖了。”即便是这样，留下来的还是非常多，远远超过了秦月的预想，最后两人一商议，打算让秦风带着这些东西明天去卖掉，换钱买药材。

她实际上想差了一件事，这些东西其实可以交给姜石，姜家本身就有商行和杂货店，什么都能消化掉。

不过此时姜石却没有回自己的帐篷，反而就站在秦家小院门口，听着那哗啦啦的流水声，凝望着夜色，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姜家的下人和姜岩手下的士兵也自动在一旁巡逻站岗，用火把将小院外面照的是亮如白昼。

“龚常侍，你果然还是没走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岩听到外边传来了脚步声，顿时露出一丝微笑，主动迎了上去。

“我就是在等你，姜大公子！”姜石一开口，手下的那些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让龚常侍走到姜石跟前。

“等我干什么？”姜石摇了摇头，望了望天，随即道：“还是这积烟村的夜色宁静，你要是不来的话，我都要入睡了。听着流水声，我想今夜一定适合休息。”

“姜大公子不会来积烟村就为了睡一觉吧？”龚常侍扫了一眼周围，面沉似水，盯着姜石道：“你弟弟呢？”

“在药房帮着卸货呢。”姜石随手一指，转而道：“厨神这边定了新规矩，我让弟弟熟悉一下，以后说不得这和厨神合作的事就交给他了。”

“你什么意思？”这话直接说的龚常侍一愣，随即似乎听出了什么来，目光一扫姜石道：“你打算毁了自己亲弟弟的前途不成？就为了和厨神合作？”

“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姜石笑道：“让他熟悉熟悉，难道有错吗？”

“他是清水县的厢兵统领！”龚常侍声音不由得变大了起来道：“姜岩勇不可当，马县令对他也很看重，你这么做不觉得自私吗？我会去找你家老爷子——”

“姜家我当家，我可以代表整个姜家。”姜石打断了龚常侍的话，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但是却始终没有往上说，反而为了姜岩的事情交锋不断。

但是伴随着姜石这句话出口，实际上他乃至于整个姜家的态度也就表明了，在李青柠和香山书院之间，姜家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便是赔上姜岩的前程富贵，也在所不惜。

“我想知道是为什么。”龚常侍的语气变得很低沉，还带着一丝疑惑，盯着姜石的目光也不断闪烁，似乎在判断对方的话是不是套路自己。

“因为厨神的想法是为了清水县百姓！”姜石没有躲避，选择直视对方道：“从开厨神道场到制造秘密武器对付山贼，再到退守山村，治病救人。她想的是这里的百姓。而你家公子，却不是。他高高在上，眼里边看不到苍生，也看不到我们这些小人。我姜家即便是帮助他，那也不过是颗棋子而已，在清水县或许他用得着，等到你们将来走出去，他还会记得我姜家吗？我是想让弟弟更进一步，但比起个人前途，能造福这里的百姓，更值得我姜家跟随。”

“我家公子忙得是大事，天下大事！”龚常侍争辩道：“他是有心之人，若是你姜家愿意追随，将来他一定不会负你——”

“天下大事！”姜石摆了摆手，示意龚常侍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他想不到那么远的事，但是却很明白，眼前的事如果都不想解决，不放在眼里，那如何能忙得了天下的大事？他执掌姜家，不能将家族兴衰押在这样在他看来虚无缥缈的志向上面。

“我喜欢坦诚的人。”姜石指了指秦家小院的竹楼，语气平缓无比道：“厨神就是，而你们，神秘莫测，和我姜家过于遥远。你们怎么对待厨神的，我很清楚，所以你不必多言，也不用试图用什么手段，厨神为了给百姓治病，精疲力竭，那我就有义务守护这里，和她身边的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你在这，就是为了这个吧？”龚常侍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语气暗含凌厉，盯着姜石道：“若是我选择不呢？”

“那就试试！”姜石没有动，但是语气同样坚决无比道：“你们最好别真的惹恼了厨神，不然的话，我怕你守不住香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