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当场黑了脸。
“你意思是我会趁着今日,对老三媳妇实施报复?”
北氏笑得和善可亲:“看来我跟大夫人心意相通。”
将军夫人:“……。”
谁跟你心意相通啊!她从牙缝里挤出字句:“那北妹妹倒是举荐举荐,谁来给老三媳妇验身?你身边的流霜?”
流霜当然可以,只是大夫人南茗南二夫人就信不过了。
孟令嗨了一声,道:“让流霜和阮软共验,不就解决了么?”
“不可。”北氏难得不赞成孟令,“令丫头,验身并非什么好听的事,验后无论你清白与否,都会名誉大损。”
损就损,反正再过俩月我跟你儿子也和离了。孟令心道,和离女子的名声,也没比验过身的女子好到哪。
就算两个叠加也没事,姑奶奶是混官场的人,官场上谈什么女子清誉,谈了也没几人信。
在官场的起落可不是女子清誉决定的。能者为王,至于女子清白,自知就好。
但念及北氏对她是真的不赖,此刻也是真心替她着想,孟令对北氏安抚地笑道:“大夫人显然是不怕儿媳丢脸的,只要母亲也不怕,儿媳就更不怕了。”
“你这孩子。”北氏欣慰又有些无奈。
武节将军又同上次一样,在需要大仲裁的时候才开口:“那就依老三媳妇所言,夫人出一人,侧夫人出一人,共验老三媳妇的清白罢!”
“父亲三思啊!”
方才一直沉默的另一位当事人南骁终于开了口。
“父亲,这只是我和弟妹的一点私事而已,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他看了眼孟令,眼里是讥笑,神情是恳求,“不如您就让弟妹跟了我——”
“混账!”武节将军大怒,啪啦砸碎了一个茶碗,“没出息的东西,你除了争女人,就不能跟你三弟争乡试吗!”
南骁哎哟一声,似乎被戳到痛处,“父亲,您明知道我乡试不可能跟三弟争的,反正三弟不是解元就是亚元,届时风光无限,让一个女人给我又何妨?三弟妹,你说对不对?”
孟令:“……。”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
“二哥,我夫君乡试风光与否,跟你同他争不争,这两件事似乎并不互斥。”她强行忍住差点翻过去的白眼,细心解释道。
所以没道理因为我夫君乡试前途无量就要把我让给你。
南骁的眼神幽森起来:“弟妹,你这意思是真心不想跟二哥了?自从分别后,二哥很是留恋你身上的……啊烫!”
他话没说完,就突然被北氏用茶水泼了头。
只见北氏那向来如风和日煦的神情此刻逐渐冷肃。
南二夫人也受不了当着她和这么多人的面,还贪婪留恋其她女人的丈夫,尖叫一声冲上去又要打他,被南骁拎住了。
“父亲,快让人给我验吧。”孟令一脸无语。
她想赶紧验完然后离这个疯子远点,以免被传染。
武节将军的脸色也很难看,吩咐流霜和阮软前来。
正堂旁边有个小杂物间,这两位婢子便领着孟令去验。
流霜先。
但她觉得有什么好验的,她天天都跟着侧夫人,其医术高超亲眼所见。若三少夫人真与外男做了苟且之事,侧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她并不打算做这种毫无意义冒犯三少夫人的事。
她来,主要是监督阮软,不会趁机破坏三少夫人的清白,然后说出去颠倒是非。
但是阮软接下来的操作把她给整蒙了。
阮软也没有做这种毫无意义冒犯三少夫人的事,她就规规矩矩地搁在原地,默然半晌,启齿道:“可以了三少夫人,请。”
流霜:“?”
怎么着,阮软这是良心发现,决定不帮大夫人为非作歹了?
孟令眯着眼打量阮软,若有所思,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有劳了。”她对阮软笑了笑,走在前面出房间。
正堂里,将军夫人悠悠品茶等看笑话。
她并不在乎卢氏到底是不是处女身,只要让她的人来验,是也得变成不是。
但多了个北氏的人同在就不好办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老三年少气血方刚,卢氏年青娇媚惑人——
这俩人,哪可能成亲二月有余还不圆房的。
然而看到孟令走出来的刹那,将军夫人给自己打的底气倏地又漏了。
“老爷,夫人,侧夫人。”流霜躬身禀告,“三少夫人清白仍在。”
阮软与流霜一同躬身,说出了让将军夫人险些打碎盖碗的话:
“三少夫人,清白确在。”
啪!
将军夫人有些过于用力地合上茶盖。
阮软怎么回事?!
“不可能。”她低低喃喃,又扬高了声音,“老爷,我认为应当再请一方,再验一次!”
孟令表示麻了,完全不意外将军夫人这个反应。
北氏笑了:“哦?大夫人连派来的自己人都信不过了么?你信不过是你的事,不该让我儿媳妇儿再遭一次罪罢?”
将军夫人目发火光:“人心难测,指不定就是北妹妹你,亦或是老三和老三媳妇把阮软收买了?”
“大夫人要验什么?”
堂外传来响亮清冷的少年声。
“啊,三弟来了。”南骁倒是热情地迎上去,“是这样啊,我想求三弟让个东西给我。”
孟令拳头发痒,我可去你大爷的东西。
“武乡试要学的书,都可以让给你了。”南奕看都不打算看他一眼直接道。
“不是武学书,是弟——”
“老三回来的正好。”将军夫人嗒地扣下茶碟,睨着这小夫妻俩:
“卢氏为妻不贤,为妇不贞,不仅曾疑与外男暧昧,如今还同你兄长不清不楚!我这做嫡母的,自作主张让卢氏验身,你待如何?”
南奕沉沉望着站在堂中间一脸淡然无语的妻子,走上前,抬手将她搂住。
他说:“有什么好验的,贞洁尚在您不会信,贞洁不在也并非被他人所夺。我待如何?我带她回芳甸园。”
将军夫人:“……。”
“老三,你恐怕还没弄清楚。”她重述道:
“老二私藏了一件其他女子的衣物,被老二媳妇发现了。经卢氏的丫鬟柳腰辨认,这衣物是卢氏的。不仅如此,老二身上还有陌生香味,经柳腰辨认,这香味与卢氏平日沐浴的一般无二。这些,该如何解释?”
孟令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在外面跟逆贼反臣尔虞我诈,回府了还得跟妯娌嫡母勾心斗角。
但好在南奕回来了,那接下来就交给他吧。
她长吐一口气,靠在便宜夫君的臂膀上,绷住的精神肉体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