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没来得及思考完这个问题。
不过并不是大刀先一步砍死了她,而是有人先一步镖来一柄非常眼熟的剑,直将连汗青手中的大刀镖断飞出去!
而那柄剑,甚至连剑鞘都还没拔!
兴许是这柄剑十分熟悉的缘故,孟令刹那间忘了自己当前向后倒去、马上就会掉落湖水的处境。
“卢梦令你找死啊!!”
少年极其惊怒的爆喊声在耳边轰炸开。
耳朵被吼得隆隆,但心,从嗓子眼不自觉地放回去了。
孟令感受着自己被那双精瘦却有力的手接揽住,方才没被劈裂的脑袋磕到他骨感的肩膀。
这诡异的安全感。
“南奕?你来得正好!”
连汗青扔开那把被腰斩的刀,狞笑着望向南奕,“徒手肉搏,可敢一战?”
南奕抱着孟令,冷漠地回视他,“你也是找死。”
一听这话,孟令以为他真要跟连汗青肉搏,不禁攥了把他的衣襟。
“干嘛?”南奕垂眼语气不善,与怀中人四目相接。撞见她眼里有担忧。
孟令小声道:“他在体格上占优势,你与他空手搏,易落下乘。”
南奕眯眼,搂着她的双手抠紧:“你是说我不如他?”
“没有没有,”孟令怕他被激将,连连摇头,“我只是在客观分析预测......”
“放心,我才不会瞎逞英雄。”南奕干笑一声,“不像你。”
话音落,桥的那头,几个持弩的缇骑齐齐发箭。
南奕将孟令的后脑勺扣入怀中,跪地躬身护住她以免被误伤。
孟令莫名有些鼻头发酸。
......
......
捕杀连汗青容易,但要把已经被逼疯到穷途末路癫狂的连汗青活捉,不太容易。
虽然已经定为杀人犯可以直接击杀了,但宋台还是带领缇骑齐发弩箭,射其四肢将其困住,再把人活押到锦衣卫大牢。
宋台方才下水去救那个被扔下湖的缇骑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缇骑居然是个女儿身,被宋台救起后就一直抱着人不撒手。
“我亲娘,巾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宋台好不容易把那女缇骑给卸下来了,叉腰稀奇地看着仍被抱住的孟令。
“南三夫人,您在其中尤为翘楚,居然能先于我们找到连汗青,还敢站出来拦着他拖延时间......强,太强了。”
说着,他瞄见南奕的手,啊地叫了声:“南三夫人你受伤了?”
“没有吧。”孟令懵了下。
倒是南奕手一动,面色霎变,“连汗青伤到你了?!”
他黑了脸磨着牙,对宋台扔下一句“告辞”,便火速抱着孟令回马车。
南奕对前头的车夫快语道:“回府立刻马上!”
车夫犹豫:“可是将军和夫人以及二少爷他们——”
“回!”
三少爷威压太大,车夫闭上嘴乖乖赶车了。
“伤到哪儿了!”南奕把人往座上一放,空出来的一只手上赫然沾了血迹。
“哎呀,这。”孟令娇嗔一声别开脸,“这不是受伤啦,这是...是......”
这怎么解释啊救命!
简直是让她当场社死好吧!
南奕面如黑墨:“你不说,我就只好亲自看了。”
说着,他扳过孟令的肩要将她强行翻过来。
看你个头啊变态!孟令尖叫一声,察觉力气上抵抗完全没有赢势后,情急之下她一把将南奕死死抱住!
南奕刹那间整个人僵住,连心跳都骤然一漏。更甭提扳着她削肩的手。
埋在怀中的人儿发出闷闷的声音:“真的不是受伤,不信回去你问母亲。”
“可你说这血能是什么?”他连同声音也有些僵硬,却已找不回先前的怒火。
隔着衣物,他却依然感受到贴在胸膛前的脸微微发热,声音居然有些软软的:“我说不是受伤的就不是受伤。”
“那你松开我。”南奕的嗓音不止僵了,此刻已经有些喑哑。
“那你别硬看。”孟令抬起半张脸仰望他。
南奕现在最怕看她的眼睛,慌忙将视线移至别处,喉结动了动应了声嗯。
孟令这便一点一点的松开他,确认这人不会突然又动手后,还稍稍往后微挪了挪。
南奕沉着脸,此时却顾不上与她计较,偏过头朝着车帘外连连出气。
梁家温泉庄到将军府的车程不短。孟令逐渐放下心后,随着马车微微的颠簸很快睡去。
经期本身就更易疲惫,加上她绷着精神查案、狂耗体力追凶,此时已算是透支体力了。
南奕对着车外凉风习习缓过劲儿来,正想板回脸扭头继续质问,却细微地听见身旁持续着平缓的呼吸。
他轻嗤,斜眼扫视着她的睡颜。从面色到唇色皆是苍白,难看死了,一副失血的样子还敢硬狡辩没受伤?
话说,梁家下人先前道,她泡温泉不久觉得身体不适提前出来了。是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对了,她既然在案发前就出了梁家,那是如何得知连汗青犯了罪、连汗青逃了的?
最关键的是,连锦衣卫缇骑都没能及时追上的连汗青——身娇体弱的她到底是怎么追上的?
南奕盯着妻子冒出了三大无解疑问,真想把她叫醒问个清楚。
但想只归想,没做归没做。
“三少爷,将军府到了。”前头车夫的声音传来。
南奕见身边人没有听见了要醒来下车的意思,便拿了件自己的披风把人裹上。
孟令迷迷糊糊微醒,嘤咛一声,“不要这个……会弄脏。”
南奕耳朵微有些发痒,依然把裹住的人抱起带走。
“脏了能洗。”
着凉了却不知能不能好透,就她这身体。
南奕大步回到芳甸园,正好北氏还没睡。
“娘,你快看。”
他将妻子放在母亲寝房外屋的床上,伸了伸自己沾血的手,“她到底哪儿受伤了?嘴硬了一路非要说没受。”
北氏把他赶出屋,忙给孟令检查。
“放心吧,你媳妇儿真没受伤。”检查完,北氏打开门笑吟吟地递给儿子一小袋东西。
南奕瞅了里头两眼,是好几片缝了软沙的扁的小布包。
“可她身上明明就有血,总不可能是我的。”
“那是经血,女子每月都会来一回,约三至七日,因人而异。”北氏掩唇笑,“快别看了,这些是给你媳妇儿用的。”
“……,”南奕猛然抬头,脸上开始有些燥热。
他好像似乎可能大概知道,为什么卢梦令在车上死活不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