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着脸离开家去武院的南奕前脚刚走,孟令就准备出门了。
“余良,帮我去小厨房让再蒸一碗鸡蛋羹来。”她招来南奕的小厮余良叮嘱道,“一定要看着厨子蒸哦,我要吃很嫩很嫩能出水的那种。”
余良应声,脚下却没有动:“小的这就让流霜姐姐去。”
“哎呀,你怎么能让流霜这样的美人儿去厨房熏油烟呢。”孟令嗔怪道,“小余良,你这样以后会讨不着媳妇儿的。”
“啊这……”余良闻言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看了孟令几眼,最终道,“那小的去了,小的很快回来。”每一眼都再担心孟令趁机消失。
孟令郑重点头:“你放心。”我肯定趁机溜走。
甩开余良、成功出府的孟令悠闲逛街。
一直逛到重生后来过两次的恣云楼,她有所察觉地停下脚步,抬起头——
一张写着“我就知道”的黑沉俊脸从楼上窗子探出。
孟令:“……。”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黑沉俊脸的主人朝外伸出手,示意她上去。
又又丢了个白眼上去的孟令也不矫情逃远,大大方方进了恣云楼,问掌柜的:“请问南……呃,钟小大人的厢房在何处?”
南奕穿的也不是出门时的那身衣服,方才也隐约瞧见窗子里还有一人,看来十之八九是南奕又逃学出来“私会”钟羡云了。故而孟令没提南奕,只报了钟羡云的名号。
掌柜的正要派一个小二来带路,几个小二都很忙,孟令忙道:“告诉我牌名就行,我自己找。”
见孟令上了台阶,恣云楼内外跟着的几个隐卫面面相觑。
南三夫人要上去南三少爷他们那里了,应该就不用跟了吧。
于是隐卫们接着隐在一楼喝茶客人里,或混在门口路人流里。
孟令上了楼,七拐八弯,终于找到了她要去的……茅厕。
只不过她显然不打算在这里上茅厕,而是换了身新官上任的汝捷的行头,然后把出门穿的女装打包好,趁这个方位底层没人,将衣服往下一丢,而后自若地走出茅房,堂而皇之离开了恣云楼。
“弟妹怎么还没上来?”厢房里,钟羡云往没人喝的茶杯里又添了些热茶水,挑眉道,“不会是被你吓跑了吧。”
“拉倒,我看着她进来了的,可能是找不到厢房。”南奕嗤声道,“就算吓跑也没事,这不有人跟着么——我就知道她会支开余良自己溜出来。”
所以他早就安排了人在将军府边上等着卢梦令出门。
钟羡云笑了笑。昨日他还觉得南奕说为夫人找场子什么的纯属扯淡,今日却觉得,好像也不完全是扯淡呢。
然而一盏茶时间又过去,孟令迟迟没有进来。
就在南奕已经坐不住准备起身下楼一探究竟的时候,隐卫头子慌忙地跑上来了。
“小大人,三少爷,”他急促道,“我们把三少夫人跟丢了!”
钟羡云诧异:“具体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几个见三少夫人进了恣云楼,问了掌柜钟小大人在哪间,然后她就上楼了,”隐卫头子羞赧地汇报道,“然后我们就没再跟了,然后有兄弟说看见您窗户里头并没有多了个人,所以我感觉不太妙……”
“那就找。”南奕从牙缝中挤出字儿来,“我还不信她能凭空消失!”
隐卫头子领命连忙离开。
“解气,实在是解气啊。”钟羡云先是斟茶忍笑,随后放声朗笑,“你家伙也有吃瘪的一天!哈哈哈哈……”
啪!南奕将茶杯用力搁在桌上,面黑滴墨。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孟令大摇大摆地逛在繁街上,一想到身后茶楼里某人发现她消失后的反应,不禁心情大好。
之前见余良那般容易被支开她就猜到了,南奕肯定留了后手,要么是他在外头等着她出门,要么是他派人在外头等着她出门。
就算两者并用她也丝毫不怂,想跟踪本座,去北镇抚司历练个几年再说!
换上汝捷装扮的她并没有急着去卫所上职,而是沿途一家一家地逛器皿铺子。
假货堆没什么收获,都是货真价实的假货,她没能像余良手气那么好的顺到个真品。
倒是在真品店里,她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一样的做工,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是店铺里的器具刻了匠人的名。
署名影响着东西的价值。
孟令挑挑拣拣端详了好几个做工或风格相似的金器,眸色愈发莫测。
“好啊,你丫怎么偷懒呢!”
正陷入沉思的孟令被人拎住了后领,吓了一跳转过身。
“登之兄你吓死我了。”她瞪着不速之客,“你怎么不在卫所也上街来了?”
“还不是见你今儿没来上职,怕你出事儿了,”宋台气呼呼道,“我就特地派了缇骑出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家伙搁这儿逛街?”
孟令忙“嘘”一声示意他不要喧哗,看了眼不远处眼神有些发毛的掌柜,低声道,“大人,我发现了一条黑产业链。”
“那回头告诉钟羡云去,这些玩意儿可不归咱管。”宋台拐着她要走,“我查到那几个护着韦百户的家伙底细了,走。”
“黑产业是不归咱管,但搞这黑产业的家伙很可能要你管。”孟令拉开他的胳膊,摊开手,“借点儿钱呗登之兄。”
他到底为什么要亲自上街来找汝捷还给当了个冤大头!宋台“啪”地一声将钱袋放在她手上,警告道,“你做的事最好对得起我这些钱!”
孟令乐呵呵的:“一定一定,要是还不上,登之兄从我俸禄里扣。”
她在这间店铺里买了两件器皿,又跑到隔壁几间买了几件。买完,二人抱着满怀的器皿艰难走向卫所。
途中窜出了便衣缇骑要来帮拿,却被孟令打发:“叫上附近的哥哥们一起,去把我刚才买了东西的这几间铺子查一查。”
缇骑眼神请示宋台,宋台颔首。
回到卫所,宋台把东西一放,双手抱胸瞅着孟令。
“昨夜程牧行出事登之兄听说了吧?”孟令提问引出话题。
“你这不废话,”宋台翻了个白眼,“咱俩昨儿不都听到南三少爷跟钟小大人说这事儿了么。不过没想到南三少爷这么拼啊,为了搞程牧行,舍得把自个儿娇娇媳妇儿给搭进去作饵……”
“……,”孟令努力忍住嘴角的抽搐,“传闻已经传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