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城听的噗嗤笑了一声,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他可是再也不相信韩溪蕊说的鬼话了,她好对付?别闹了!就她一个丫头片子,抵得上千军万马,委实是猜不透她的心思,更别说要对付她了!
“六妹妹,我看你好似病的也不重,不然怎么还是这么会消遣人?”
“我这不是提前给四哥哥树立个好榜样嘛,待明日一过,你就要愿赌服输,每日给我说一个笑话,你总不会是想顶着这张冰块一样的脸,还指望能够逗笑我吧?”
“刘妹妹就没想过,你把我豁出去挨了一通手板,庄先生不但没消气,反而火上浇油,情况越发糟糕了?”
“四哥哥不要这么无趣呀,这人就是要有希望,虽然你说的那种情况吧……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但是,我还是觉得每日都有笑话听更好些!”
“果然,你这丫头片子还真的是想要把我豁出去了!也怪我昨夜脑子不甚清楚,竟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悔之晚矣呀!”
韩宁陈似是开窍了,他终于找到跟韩溪蕊说话的正确方式了。
只见他一副上了贼船后悔不跌的模样,就差捶胸顿足的再唱上几句了。
韩溪蕊没想到韩宁城这么上道儿,立时便被他逗的咯咯笑了起来。
“四哥哥能有这样清醒的认知,便是最好的。如此一来,若明日真的无功而返,我也不必太过内疚自责。甚好!甚好!”
说完,韩溪蕊冲着韩宁城招了招手,示意他就近俯身上前,凑到他耳朵旁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韩宁城乍听了韩溪蕊所言后,整个脸色瞬间便涨的犹如猪肝一般。
“这……这能成吗?我怕是做不出来!”
“这有什么,当低头时便低头,难不成眼瞧着闸刀悬于头顶,还要仰着脖子去送死?四哥哥你且先去准备着吧,明儿你就跟着我做便好,保你有惊无险,再接再厉!”
韩溪蕊一副混不吝的无赖模样,加之她现在说话的时候鼻音极重,看上去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韩宁城万般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直直的盯着韩溪蕊,伸手轻戳了一下她那光洁的额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这就回去准备着,你也好生养病。不过……也别好的那么快,且把明日糊弄过去再病去如抽丝不晚!”
韩溪蕊瞬间瞪大了眼睛,鼓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很气愤的模样。
“四哥哥好算计呀!真真是睚眦必报,下回我才不要帮你了!”
“下回还指不定是咱们俩谁先犯错呢!”说完,韩宁城满面春风的起身告辞了。
韩宁城转身还未走出两步,竟还听到韩溪蕊在他身后娇嗔的哼了一声。韩宁城没有转头,只忍不住笑着迈步走出了明堂。
巧的是,韩宁城刚刚走到内院,抬头便看到了韩幕轩。他面上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悦,站在那里,不止是刚刚赶到,还是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五弟也来看六妹妹,她正在明堂,你进去吧。”
韩幕轩怔愣的点了下头,敷衍的回了一句,“四哥慢走。”
韩溪蕊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韩幕轩的声音,探着身子张望了一眼,正看到韩幕轩迈步走入明堂。
“五哥哥来了,我听翠竹说,你晌午便来了一趟,倒是让五哥哥白走了一遭,妹妹在这给你陪个不是。”
韩溪蕊跟韩幕轩说话便随意很多,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腿上。
“听听你这说话的声音,不是说病得不重吗?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吃药,是诚心想让谁跟着着急不成?”
“哎呦,伤寒还不都是这样,其实真的不严重,我这还跟她们再说,晚上想要吃什么呢。”
韩幕轩听着韩溪蕊的话,习惯性的轻咳了一声,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是否该开口的样子。
“五哥哥可用了晚膳,若是还没有,便在我这凑合着吃一口,翠竹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不了,姨娘还等着我回去跟她说说你现下可好些了。倒是四哥,真是个稀客,他这该是第一次来你这凌烟阁吧?”
韩幕轩还是没有忍住,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随口聊了一句。
“嗯,四哥哥性子冷清,但人却是很好的。”
“四哥也是因着你病了,专程过来了你的?”韩幕轩还是不相信,韩宁城会这么好心。
“是呀。”
韩溪蕊不以为意的随口回了一句,可转念一想,便忽然明白了韩幕轩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于是,韩溪蕊也假装不经意的又多补充了一句。
“约么着也是丘姨娘让四哥哥来的吧,好歹应个卯,面上的事情总要过得去才好。”
韩幕轩听到韩溪蕊这样一说,倒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于是,未多深究,刚才心中那别扭的感觉也就一扫而空了。
不过,韩溪蕊怕是忘了她给韩幕轩出的好主意,转过头来的第二日,便说嘴打嘴,她又不得不为自己随口说的这个谎话收拾烂摊子了!
日暮西垂,韩锦娘脚步匆匆,赶着便回到了郡王府,一走进明堂,见韩溪蕊正端着一盏燕窝粥慢慢吃着。
韩锦娘没有急着回话,只照例给韩溪蕊行了礼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到韩溪蕊身旁伺候。
韩溪蕊慢慢搅动着银匙,目光看似不经意的瞥了韩锦娘一眼,主仆二人辅一对视,便交换了一个眼神,立时便各自明了。
“翠竹,晚膳我也不吃了,你去帮我收拾一下明儿个去家塾要带上的东西,锦娘,伺候我歇息吧。”
韩溪蕊自下午醒来后便一直没住嘴的吃东西,各种零嘴儿换了花样的的吃,自然就吃不下正经膳食了。
翠竹不疑有他,只当韩溪蕊是生病了胃口不好,所以才不想用晚膳。她哪知,韩溪蕊分明是胃口太好,实在是撑得吃不下了。
只是,听到韩溪蕊说,她明日就要去家塾听讲,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为难的小声提醒道。
“小姐,您这病还未见好转,再休息两日也是不碍事的。而且,庄先生让你抄的那些书,您可是一个字儿都没写,明儿个去了,要如何交差呀?”
韩溪蕊笑的摇头晃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山人自有妙计!不就是罚抄书吗,小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