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再细细推敲之下,苏胤还是觉得有些细节不够缜密。
正如韩锦城所言,苏胤确实可以从保护他的暗卫当中挑选最优秀的人来保护韩溪蕊的安危。
甚至,他还可以将阿隐留下,让他暗中保护韩溪蕊。
可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一但韩溪蕊遇到危险,阿隐或是其他暗卫便会出手相救,这样一来,势必会让有心人发现是他安排的。
虽然有救命恩人这个头衔作为挡箭牌,可也难保不被有心之人猜疑,这次他们苏家毫无征兆便被皇上下旨迁离京都一事,是否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此事干系重大,苏胤自然是不能冒这个风险的。
再者,韩溪蕊这个丫头最是不让人省心,现下更是奉皇命在郡王府内设馆坐堂治病救人,无论她留在郡王府或是进宫为皇上治病的时候,苏胤的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做不到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一想到今日四皇子朱端看着韩溪蕊时那副贪婪的嘴脸,苏胤就恨不能像赶苍蝇一样将他赶得越远越好!
思来想去,唯有韩锦程来做这件事最为妥当!
韩锦程是韩溪蕊的胞兄,他虽然狠毒了郡王府的人,但却唯独放不下韩溪蕊这个妹妹。
现下,苏胤将韩溪蕊的情况说的模棱两可,令人担忧,韩锦程自然是提心吊胆的怕这个亲妹妹发生什么不测!
退一万步来说,待苏胤离京之后,这偌大的京都之内,既与韩溪蕊有血缘关系,又能够舍生忘死保护韩溪蕊的人,也唯有韩锦程最让苏胤放心了!
而且,韩锦娘与韩锦程兄妹感情甚笃,只要是韩锦程开了口,韩锦娘必会全力以赴,拼尽全力保护韩溪蕊。
更何况……苏胤要引荐给韩锦程的那位大国手,原本就是韩溪蕊!
苏胤相信韩溪蕊的医术,只要她能医好韩锦程的义父,那韩锦娘为了报答她的这份恩情,自愿卖身为奴贴身伺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此一来,整件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也与他苏胤也扯不上半分干系,无论是谁也不可能从中寻到蛛丝马迹。
不出苏胤所料,韩锦程第二日一早便等在苏府后门,将他的决定告知苏胤。
韩锦娘答应苏胤提出的的条件,也保证定会竭尽全力,便是不顾自身,也一定护住韩溪蕊不受伤害。
但是,韩锦娘也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那就是,此事她已经应承下了,那便与韩锦程无关。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希望韩锦程再与郡王府内的任何人有任何联系。
对于韩锦娘提出的条件,苏胤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还有些暗自庆幸,没想到,韩锦程和韩锦娘这对兄妹,竟然真的这样天真。
韩家父女早已将韩锦程视为至亲之人,自然不希望他与郡王府有什么瓜葛,再忆起从前那些伤心事。
可是,血缘至亲,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郡王府内固然有韩锦程深恶痛绝之人,可也有他至亲至爱之人。无论现在韩家父女三人将话说的多么决绝,但只要韩溪蕊遇险,韩锦程还是会不顾一切出手相救的。
所以,苏胤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看着韩锦程转身离去的背影,苏胤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狡黠的笑容,步伐轻快的便向郡王府而去。
可是,俗话说乐极生悲,还真是所言不虚!
苏胤一路赶到郡王府,还未行至府门前,便远远瞧见了一辆皇室御用的马车,就停在郡王府的正门口。
宫里面出来的车?
苏胤面色一沉,还真是冤家路窄,偌大的京都,怎么总能撞见?
真不知道,是郡王府这地界儿不干净,还是韩溪蕊那死丫头有缝儿,竟然招了四皇子朱端这只苍蝇一直围着转,赶也赶不走!
待苏胤驾马来到郡王府门前时,车撵上的人,也正好撩开帘帐走了出来。
“是你?”
朱端乍看到苏胤的时候,面上神情难掩惊讶,可是,随即他便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阴阳怪气的说道。
“如今苏家临行在即,府上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苏公子如今泥菩萨过江,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来郡王府做客?”
面对朱端的嘲讽,苏胤冷脸相对,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紧着冷哼一声。
“做客?四皇子玩笑了,你每日少去一品楼两回,就能空出大把的时间,可我却没有这样的闲工夫!”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讨债!”
苏胤说完,便翻身下马,扬手将马缰绳扔给阿隐,率先一步向郡王府走去。
前段时间,韩溪蕊里里外外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有了点喜人的苗头,现在倒好,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钱庄的靠山没了,绿银也没来及从皇上嘴里讨个口风,她忙乎这么久,岂不是白费心力来了?
一想到这些,韩溪蕊就感觉心里堵得着实难受,整个人都变得无情打彩,奄头耷脑。
“小姐,您可是身体不适?奴婢看您从今儿个一早回来,便一直这样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若是您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千万莫要强忍着,奴婢这就去找郎中来给您瞧一瞧。”
“找什么郎中呀,你家小姐我呀,这是心病!灵丹妙药皆无用,求神拜佛也枉然呀!哎……”
说完,韩溪蕊又是一记长叹。
可是,这一回,她的哀叹声还未落地,院内便传出来一声爽朗的笑问。
“蕊儿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成,听听你这哀叹的声音,小王在院中都听能听得一清二楚。”
韩溪蕊被这一声突兀的应答,惊得直接从软榻之上坐直了身子。这么熟悉的声音和语气,未见其人,韩溪蕊便能猜到来者何人。
只是,她虽然听出来了说话之人是四皇子朱端,但却没有想到,与他一同前来的,竟然还有苏胤。
看着他们二人互不相让的并肩走入厅堂中,韩溪蕊难以置信的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扶着自己的下巴。
这两个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他们不是今儿个早上才险些大打出手吗?现下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韩溪蕊情不自禁便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