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光寒走的时候是初五。
盛元在今南府最南边,但距离南苑府也很远,诺久书不愿意他赶路辛苦,便劝他提前出发,至少路上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这回,闻立嵩也被留在了盛元,美其名曰,沉积一下。
闻光寒走前将家里人挨个抱了抱,嘱咐了家里人后,来到诺久书面前。
诺久书什么都没说,递给他一个斜挎包。
“这里边我装了一些东西,这么用我也给你写好了。”
知道自己妻子的神奇,闻光寒也不问里边是什么,只点点头,接过包,跨在身上,“家里又要丢给你一个人。”
诺久书摇摇头,看着人,“你此去一切小心。”
“我会的。”
眼看天边泛起了白,诺久书忙道:“快走了,天快亮了,免得晚上之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露宿野外也许在现代听常见,但在古代,赶路的时候,若非万不得已,都不会选择在野外住的,至少也要在村子附近扎营。
闻光寒点点头,深深地看了诺久书一眼,在对方猝不及防下,狠狠抱了抱她,“保重。”
“保重。”
诺久书呢喃重复,看着闻光寒向闻张氏等人告别,一勒缰绳,纵马离开,眼角突然一凉。
她慌忙擦去泪水,下意识向前两步,目送爱人远去。
其他人见此,也默不作声,当作没看见。
“嗲!”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传来,诺久书倏地扭头,看向怀里的意儿,惊喜得顾不上眼眶里的泪水。
“意儿,你会叫爹了?”
其他人也很是惊讶,忙凑过来,试着让小丫头再叫一声,然而得到的只是一连窜的咿咿呀呀。
诺久书哭笑不得,抬眼看向闻光寒离去的方向。
阿寒,一定要平安回来。
十五过后,万物复苏,张大河张二整理了行李准备向诺久书辞行,他们要出船了。
“我这有件事可能要你们跑一趟。”诺久书看着两人,严肃地道。
“夫人你说。”张大立即道。
“前些日,我们收了不少豆渣和红薯渣,做了很多干饼。你们帮我带去云州,寻个信得过的人存着,以备不时之需。”诺久书道。
张大点头,“夫人放心,云州我们常去,一定办好。”
“还有件事。”诺久书凝重地看着两人,“今年世道可能不太平,你们俩今年还是一起吧,别分开了。在外一定要注意,除非大码头,否则不要停靠,也别走太远,万事小心。”
张大张二军事面色一紧,忙点头,“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十六晚上,趁着十五残留的月色,诺久书将一部分干饼和粮草给搬上了船,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艘船便离开了盛元县码头,朝云州而去。
等两人离开后,诺久书松了口气。
二月初的时候,整个盛元开始耕地,一个消息传到了盛元:皇帝亲自在城门送别益侯出征南曼。
同样的,陈将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陈将传来的京中消息要更加详细。
卓阳十五年初十,皇帝已将近花甲,亲自登上凯旋门,主持了一场誓师大会。
话头就是南曼屡屡入侵云州边境,让云州百姓不堪其扰。
彼时太子一身蟒袍,站在皇帝身边,在皇帝说了两句累了后,顺从地接过皇帝的话头。
这个趋势已经表明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君王。
此次征战南曼,主帅是益侯,有三名副将,其中一名是云安郡主的郡马益侯世子。
据说当天,益侯夫人带着身怀六甲的云安郡主出现在城郊,一路目送益侯父子远去。
此外,陈将还打听到,太子对此战寄托很重,对军饷、粮草更是让亲信亲自把关,决不能出现贪墨军饷和粮草的事。
除了一些官场之事外,陈将还说了京城的生意,造纸厂的事儿不用他们操心,能做的就是书斋和月刊的事儿,火锅和甜品店在京城的竞争力还行。
最后,陈将说他招募了一些孤儿汉子,训练成了庄子的护卫。
他还说他虽然年过三十,但好歹也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有一身本事在,可以跟闻光寒去云州保护他的。
诺久书看到这里,轻轻笑了笑。
感念对方的挂念。
只是木进在盛元可不是什么事不干的,他已经偷偷摸摸训练不少人出来,这回都让闻光寒给带去了云州。
还有正嘉、正曦在,真还真不需要这将近四十的人去保护她阿寒。
更何况自己给阿寒准备了不少东西,甚至再一次清空了功德点。
想到这里,诺久书揉了揉额角,只盼等去云州的那批物资派上用场,能给她赚功德点。
不过,陈将这个信息让她想到了一件事,等张大他们从云州回来,让他们去京城一趟,问问留在京城的人,想回来的都可以带回来了。
一家人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读完了陈将的来信,诺久书对京城的局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便收了信件,不再关注。
如今正是忙春耕的时候,这边都是熊富一家去管,诺久书便将心神放到了沼泽地的管理上。
为了保障湿地植物的正常生长,诺久书回让人朝里边丢豆渣、红薯渣,给鱼儿、鸟儿们加餐的同时,也给植物追追肥。
此外,她清空了几格收件箱,开始在收件箱里营造生态系统,一方面是增强动植物的适应能力,一方面是给动植物腾出生长空间。
这边薅点水草,那边灌点水,这边抓两对天鹅,那边摸两颗蛋,这边有一窝蛤蟆卵,那边有两只水蟑螂……
反正趁着春日万物复苏之际,诺久书好好地薅了些生物进收件箱。
扫描仪可以扫描生物数据,她就可以成双成对地抓那些生物。
收件箱是个智能的地方,每一格都能根据存放的物品变换环境,或是时间静止,或是模拟环境,简直不要太顺心。
一整个春耕时间诺久书都泡在湿地里,她也没有抓太狠,也知道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便也只是意思意思,不过是圈起的湿地有点多,才能凑够那么多东西而已。
家里人也干脆两头跑,想搁哪儿休息就搁哪儿休息,就是苦了闻立嵩和闻立海,因为一大家子,基本就他们两个留在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