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久书原本以为,就算有徐老板牵线,那买卖双方都要坐下来谈一下的。
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事儿真如徐家老板娘说的那样顺利。
那人确实不会做生意,由徐老板出面说了几句,对方也怕麻烦,便应了将店面租给诺久书的决定。
徐老板还特意带上了正远,带他认认路。
盘下了这个店面,诺久书便让正远去收粮食。
如今已经过了秋粮贩卖的时节,粮食不好收,诺久书的视线瞄到了盛元县产生的红薯渣和豆渣上了。
工艺落后的结果就是红薯渣和豆渣上留下的营养成分足够多,这些东西基本都被拿去喂猪、喂鸡去了,也有不少人家会拿来和面一起吃。
诺久书就是由此看到了方向。
将红薯渣和豆渣与面粉揉在一起,加盐、蔬菜、油等,捏成均匀的饼,在烤炉里烤干,这样放得久,味道还可以的干粮就做好了。
真到了没有粮食的时候,这就是填肚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诺久书没有亲自动手,她把自己的想法同正远说了,又吩咐下去,招工的招工、收材料的收材料,忙得如火如荼。
诺久书则是再去找适合的生态圈,如果能早日兑换出要塞,她也早日有退路。
到了腊月,几个圈起来的生态区基本定下,诺久书照旧带着孩子们去卖粥。
越临近过年,诺久书的心就越不平静,每日起来,总忍不住朝南方看一看。
闻张氏都看不下去了,将诺久书叫到身边,“最近屋里的炭火可还够?”
诺久书没想到闻张氏找她来就说这么个问题,有点哭笑不得,“娘,这诺大的闻家都是我在管,哪可能不够?”
“那就是缺个暖心的人。”闻张氏看着诺久书,揶揄道。
诺久书愣了笑,失笑,随后便叹了口气,“不知道阿寒那边如何了。”
“他一个大男人,身边有人伺候,哪劳你这般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去担忧?”闻张氏拉过诺久书的手,“你呀,得好好顾着自己。若让你累病了,等阿寒回来,就得埋怨我老太婆没有照顾好儿媳妇。”
“娘。”诺久书无奈,“阿寒那么孝顺,怎么会这么想你?”
“行了,别说这些话哄我开心。”闻张氏戳了戳她的额头,话锋一转,道:“这天越来越冷了,老太婆我越发觉得这身体不中用了。”
“娘,你说什么呢!”诺久书蹙眉,不想听这个。
闻张氏摆摆手,道:“我也没两年好活了,说说没什么大碍。就想着趁这些天还没落雪,回去台山村,打扫一下老房子,也给闻家的列祖列宗扫扫尘。”
“好。”诺久书点头。
“还有啊。”闻张氏道:“我听说你娘家人前儿回来了,这两天在收拾家里,没来得及来通知你。你现在知道了,也收拾收拾,给那边去个年礼,可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他们回来了?”诺久书一顿,“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是你爹不好了,说不定熬不过这个冬,一家子就回来了。”闻张氏叹了口气,“你得空,多去看看,带上三个孙孙。”
想起诺家人,诺久书心底很复杂,但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好了,你回去吧。”闻张氏挥挥手,“这腊月里事情多,可别站在冷风里发呆了。”
诺久书失笑,点点头。
诺家人回来了,无论如何,她都得去看一看。
隔天,天气不错,诺久书便准备好了礼品,想着诺老汉身体不好,还带上了家里的大夫。
诺久书带着一家子,先把闻张氏送到了台山村,留下大半的随从,而后才赶去了小山村。
小山村诺家老房子,本来是整个村子比较好的一栋,但荒废了那么些年,诺久书远远看去,便只看到了破败。
在这栋破败的老房子边上,有三栋新房已出具雏形。
今儿天气好,诺家的大门是打开的,远远的便能看到有好些人坐在院子里。
诺久书下马车的时候,院里的诺严氏一下子就看到了,颤颤巍巍就跑到了门口。
“慢些。”诺久书忙上前去,扶着老态龙钟的诺严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诺严氏是个自说自话的人,即便老了也不会改变。
“九娘,你可回来了,还以为你嫁了大官,把老娘这泥腿子给忘了呢。”
诺久书彻底闭嘴了,诺严氏还是那么出口伤人。
“我前儿才知道你们回来。”诺久书道。
诺严氏叹气,“你这孩子,简直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小到大,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
诺久书就不说话了,究竟是谁说话不中听?
娘俩说了两句,诺严氏才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几个孩子。
诺久书忙将几个孩子交上前来,“这是若儿,我大闺女,这是海儿,我儿子。”
两个孩子乖乖叫婆,这是盛元这边的称呼。
诺久书又把意儿接过来,“我小闺女,意儿。”
“这孩子真可人。”诺严氏想要抱孩子,但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
诺久书忙道:“娘,意儿压手,先进屋去坐下,再把意儿给你抱。”
“好、好。”诺严氏忙应声。
进了院子,诺久书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诺老汉,看着他皮包骨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心酸,将意儿交给知春,她走上前去,蹲下。
“爹。”
“啊啊!”诺老汉没说话,叫了一声,眼眶湿润
诺久书面色一变,看到他的左手手也是蜷缩起的,遂看向诺严氏。
诺严氏抱着意儿,叹了口气,“月前老头子突然得了场病,好是好了,就是半边身子和嗓子都不中用了,只能这么躺着。”
中风!
诺久书脑子一懵,随机起身站在诺老汉身边,看向带来的大夫,“罗大夫,来给我爹看看。”
“是,夫人。”罗大夫从善如流,在老爷子身边搭起了家伙事。
半响后,罗大夫收回手,“夫人,老太爷这是中风,身体还有其他病症,牵一发动全身,在下不敢下药。”
诺严氏道:“我们也找人看过了,都说治不好,这不,就回来了。”
“娘,谁来了?”屋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