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和于任远的婚事定在了腊月初八,正是腊八节那天。
如今是五月中旬,腊八距离现在还有半年多,只是从这里去京城,不出意外,至少也要两个月,加上出门不便,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
无奈诺久书和闻光寒就只能从现在就开始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想好给人家的贺礼,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诺久书无奈了,“刚把海儿托付给柳先生,咱们就要走。”
“先生会理解的。”闻光寒道。
“嗯。”长呼一口气,诺久书也只能这么想了。
就是有点折腾家里人。
而闻张氏知道这个消息后,有点迟疑,她想留下来,人老了,总是想留在老家。
不过想了想,儿子在京城做官,她要是不跟去,就怕流言满天飞,也就没说什么了。
至于覃娘子和熊富他们就更光棍,“就算阿寒没当官前你们也没好好在这里待过,放心,家里我们会看好的。”
诺久书顿时哭笑不得。
她们一家要离开,家里人这关倒是好过,倒是姚集那关有点无语。
姚集倒还没蠢到让闻光寒抗旨不回京,他就是听说闻光寒要离开之后,整个人就丧丧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那模样,好像以前那个拼命三郎不是他似的。
明明是他给闻光寒举行的送行宴会,但整个宴会上他像是死了娘似的,诺久书都无语了。
她看向姚夫人,以眼神询问,这人一直这样?
姚夫人无奈地点头,小声道:“自从知道大人要回京之后就整日哭丧着脸。”
虽是吐槽自驾夫君,但最后姚夫人还是给自驾夫君解释了一句,“他怕闻大人走了,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诺久书:“……”
不小心听到的闻光寒:“……”
闻光寒无奈,只能给他加油打气。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地里的粮食还没成熟,但是结在枝头的穗子已经能让人幻想将来的累累硕果了。
盛元县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好,走在路上都能听到老百姓们互相恭维。
“唉,你家那高粱长得真好,杆子都撑不住穗子压了。”
“你家稻子也不差,前儿我走你家田边过,简直羡慕死我了。”
“有什么可羡慕的,你家粟米也长得好呢。”
“就是我家没水田,不然都种稻子,那能去种粟米?我家里都不喜欢。”
“……”
诺久书和闻光寒听着这些人名为羡慕,实为炫耀的话,有些无语,又有点高兴。
无论是什么时候,粮食都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就是生活品质。
明授书谷和罗山谷的人在熊富一家子的带领下,种植种植厉害,养殖业有了成就。
根据养猪的册子,在养猪、鸡、鸭、兔上已经很有经验,是群老手了。
明授书谷出栏的畜禽也给诺久书带来了很大的一笔收入。
只是养殖风险大,诺久书不敢带着人发展养殖,也不敢养太多,就怕爆发疫病血本无归。
便只在两个谷附近按畜禽种类分别办了各个养殖场,每个养殖场的距离都有500米以上,就怕交叉感染。
而且现在种植业还没有真正发展起来,养殖业依托种植业而生,大面积发展并不现实,他们家的养殖场都是用红薯渣和慈幼院的孩子们拔的野草来养着的。
思及此,诺久书道:“等家里的粮食多了,就有更多的余粮去养畜禽了,到时候老百姓也能多吃一点肉。”
“是啊。”闻光寒道:“所以,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七月最重要的节日就是七月半,闻张氏也惦记这个祭祀的日子。
一家人也是过了七月半,祭拜了祖宗之后,这才带上行礼、随从和货物一起去了码头。
余家倒了之后,他们在码头的分子就被官府收了,颜家也低调了很多,颜家大少爷更是被颜大夫人给拘在了家里。
这色中饿鬼虽然每日骂骂咧咧,但他后院多了很多有孕的人,包括他的正夫人。
至于二子,人在府城求学,县令管不着。
除此之外,颜大老爷和颜大夫人依旧按部就班地管着自家生意。
这日,两人一大早就到了码头,例行查看,注意到了码头上吵杂的人声,便寻声看去。
“那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颜大老爷出声询问。
颜大夫人闻言,也抬头看了看。
旁边的管家立即道:“那是闻郎中一家,听闻他们今天要启程回京去,没想到这么早。”
本来只是随口询问的颜大老爷和不甚在意的颜大夫人顿时一愣,仔细看了看,目光直溜溜落到了跟在诺久书身边的若儿。
颜大老爷顿了顿,道:“那个孩子就是老二的独女吧。”
闻言,颜大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嗤笑,“怎么,舍不得了?”
颜大老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而若儿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拉住诺久书的衣裙,“娘。”
“怎么了?”诺久书顺口问了一句,目光跟着看过去,顿了顿。
“他们好像在看我。”
“无妨,不过是好奇而已,谁叫我家若儿这么可爱。”诺久书岔开话题,“跟着云彩姐姐上船去吧。”
诺久书这回回京,带了几个孩子一起,到了府城再分配一下,方便培养。
等若儿高兴低跟着云彩他们几个孩子上了船后,诺久书朝颜家大老爷夫妻那儿看了一眼,便也上了船。
闻颜若姓闻,与他们颜家没关系。
这个小插曲后,不一会儿天色就大亮了,船只也开始出发。
到了府城耽搁了两天,分配了几个孩子的去向,一家人踏上了上京的路途。
回京路途遥远,水路、旱路都有难行之处,加上人多货多,如此折腾足有三个月才抵达京城,抵达京城后,时间已经到了十月。
诺久书掀开车帘,看着熟悉的京城城门,诺久书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
这一路可是一点都不轻松,孩子多了,出问题的也多。
好在都不是大问题,一两贴药下去就好了,就是每个人都很疲惫。
“这一路,阿久你也辛苦了。”闻光寒也是放下了一颗心,看了看好奇的孩子们,笑道。
诺久书回以一笑,却突然怔了怔,连忙拉住闻光寒的衣衫,指向一个巷子口,“阿寒、阿寒,你快看,那是不是林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