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久书等人的嫌疑洗清,但在知道那个死在南溯江中的人的身份后,诺久书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显然闻光寒也有这种感觉,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好。
魏家的拒绝,无论是诺久书还是闻光寒都早有准备。
是以,诺久书立即道:“少主不必为难,我家所需要的船只要能在内陆江河上运行就行,它的作用只是方便我家的货物在其他地方互通有无,不需要那种能在海上航行的。”
也就是没有进军海商的意思。
最后一句话诺久书迟疑了一下,没有说的太直白。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难免会让人觉得难堪。
这些人都好面子,要是让人觉得难堪了,那生意肯定就黄了。
昨天,从张大打听到了魏家对销售船只的消极态度后,诺久书和闻光寒就分析了一番魏家不愿意售卖船只的原因。
或许真的是船行的制作速度赶不上他们出海的船只毁坏的速度。
又或者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海商的竞争对手。
虽然魏家有第一海商的称呼,但是最近几年,特别是在南苑之外的其他沿海府域,有很多海商崛起。
虽然信崛起的海商都没有魏家家业大,但也有几个有前途有背景的潜力股。
魏家会警惕其他人也情有可原。
说了这么多,也有可能是魏家看不上造船这样麻烦利润又不多的行业,这比不上海商的暴利。
诺久书给出了承诺,而魏少主因这个承诺而眉头一跳,他挑挑眉,思考了一会儿,却是转移了话题。
“我听闻二位与府尹大人合作,在七元建了一个晒盐场?”
咦?
诺久书同闻光寒微微一顿,最后由诺久书点点头,道:“是的,魏少主真是无所不知。”
这话听起来有点嘲讽的味道,但魏诺久书却说得真诚。
魏少主也不在意,话锋一转,“想要魏家的船也不是不行。”
“少主有什么条件?”诺久书问。
诺久书眸光微动,主动给他递了一个梯子,让他往上爬。
魏少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自己的条件。
魏少主的外公家姓程,祖籍东江府,原来是东江府有名的盐商,家业丰富。
能在东江那种地方成为大盐商,背后肯定是有人的,但后来程家背后的人被清算了,落了个斩首的下场。
靠山倒了,程家没了后盾,自然被人排挤打压,最后一代大盐商竟然只能勉强维持表面光鲜,实则内忧外患,毫无出路。
去岁灾荒更是给了程家一个打击,仅存的煮盐场也被暴乱的百姓掀了,被人乘机占领,直接没落了。
程家对魏少主这个外孙还挺好,当年要不是程家支持,魏少主这个少主之位也不可能像今日这般稳当。
如今程家败落,他自然要帮衬一二。
且这不仅是帮程家,也是为了巩固他在魏家的地位,仅仅为了这个,他的外家就不能是一个破落户。
当然,这些内情他一个字也没说,只说了他的条件,“不知道你们的盐场有没有意愿让出一些分子?”
闻言,诺久书微微一笑,道:“魏家也有意插手盐商?”
魏少主稳如泰山,“确有此意。”
“那可能要让魏少主失望了。”诺久书遗憾道:“盐场的分子给不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那是要去找周府尹?”魏少主问。
“不是。”诺久书坦然道:“周府尹只是代人行事而已,除开我们之外,盐场另一个主人是京城的人。”
魏少主挑眉,换了话题,“其实想要盐场分子的不是我魏家,而是我外家,他们曾是东江一代大盐商。”
曾是?
诺久书挑眉。
魏少主依旧沉稳。
程家虽然没落,但他们曾经一代大盐商不是白当的,他们手里头的盐场虽然没了,但盐路的关系还没有完全消失。
魏少主有自信,仅凭这一点,诺久书他们就不可能不心动。
诺久书和闻光寒也果然心动了。
今岁是因为入秋,天气不好,所以晒盐场产量不明显,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在七元,若从四月就开始晒盐,晒到八九月份,诺久书相信,那产量绝对不低。
但是产量有了,销路就有点发愁,光是西江府和北宁府并不能完全消化,且路途实在遥远,成本就有点大。
如果能开拓其他盐路,他们才能赚得更多。
但是,这真的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诺久书苦笑了一下,道:“令祖父曾是一代大盐商,手里肯定有不少盐路。但是少主,我们并未说假话,这盐场的分子真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如果少主不嫌弃,我们盐场产出的盐倒是可以交给令祖父家售卖。”
自然不会嫌弃。
魏少主心底最开始的底线就是拿到海盐的销售,毕竟从当官的口中抢食也着实有点难度。
他之所以提到入分子,自然是想:如果再能拿到一些分子就更好了。
他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二位将盐场的盐交给我外家售卖了。”
“那少主拿什么来换这一场交易?”诺久书淡笑着看向对方,不给对方含糊其辞的机会。
魏少华也坦然地问:“两艘中等商船如何?”
“少主既然这么坦然,那我也就说说我的想法。”
魏少主挑眉,“闻夫人请说。”
诺久书道:“少主也知道,我们买来船是用来运货的,这风吹雨淋,这船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的物件。若是这船坏了,我们下次来买船,是不是又要拿出一些代价来?”
“哈哈哈。”魏少主笑了两声,道:“夫人多虑了,既然夫人是我魏家的客人,那就一直是魏家的客人,日后夫人要是想买船,直接修书一封过来,意思意思一点定金,魏家肯定会帮你做出你满意的船的。”
这才是诺久书想要的承诺。
这年头,技术多是师傅带徒弟,敝帚自珍者众,他们想要买一艘满意的船不容易,想自己招人造船更是难上加难。
目前为止,他们的船只就只能通过购买了。
她满意了,也就笑着道谢,“那就多谢少主了。”
“客气。”魏少主笑道。
说罢了船只的交易,几人又闲谈了几句,话中不免谈到了海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