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不如去年冷,自诺久书一家人从府城回到村里后,这些天就在没有下过雪,除了偶尔的阴天,多数的时间,天上都挂着暖暖的太阳。
好些老年人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衣服。
闻张氏同熊家伯娘和林家婶娘都喜欢聚集在闻家老院子里,一边说着村里的八卦,听着后院孩子们畅快的笑声,讨论着手中衣服的样式。
诺久书早上起来,看着天边透过云层而来的刺眼的光芒,而后敲了敲挂在院中大树上的一个大锣。
小屁孩们立即慌里慌张地找到自己在的班级,站好。
诺久书看着那些紧张的眼神,笑了笑,让高程出来,带着这些孩子做早操。
闻光寒一直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直到做了早操才带着男孩子们回教室上课。
上半个时辰课后,就让孩子们自由活动,休息两刻钟,木进就来吆喝,让小萝卜头们站在一起,开始上武课。
这边是闻家每天早上的日常,热闹又规矩,偶尔那些小萝卜头们闹出一些乌龙,让大人们哭笑不得。
如此,时间一晃而过。
明授书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明授杂志的第一批货已经制作出来了。
听到这消息,诺久书拉着闻光寒就朝书谷而去。
拿到第一本杂志,看着封面、期号这些必备的元素,诺久书笑着递给闻光寒,道:“看看。”
那语气,有些小骄傲。
闻光寒接过杂志,仔细看了看,特殊字体印刷的“明授”二字,角落特殊排列的期号,以及中间那副画……
他惊讶地看向诺久书,“这是?”
“没错。”诺久书一副奸计得逞的小模样,道:“这就是你给《文公案》画的开堂现场的插画。”
不过诺久书就只截图了惊堂木的特写,让李和兄弟雕刻出来印刷而已。
闻光寒又仔细看了看,看到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画周围的小字,笑道:“这边是你让曾应他们写话本小传的原因啊。”
“嗯。”诺久书点头,“这就是吸引人买杂志的内容,本期主打《文公案》,看后续读者反应,是否再主打其他的。”
闻光寒又翻了翻,翻到最后,却突然看到一个新的版面,这不是话本故事,而是一个新鲜趣闻。
他手上这本写的就是今年院试的事,重点介绍了闻光寒,少部分介绍了五个写手院试成绩,祝福了打算明年参加考试的考生。
诺久书看到闻光寒看了这一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写的,写得不好,别看了。”
“噗呲。”闻光寒看诺久书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道:“写得挺好的,这里日后都有吗?”
“嗯。”诺久书点头,“我的想法就是,可以写家国大事、民间趣闻,或者将官报上的东西用白话写出来,也好广而告之。”
闻光寒夸奖了一句,“想法不错。”
“那你觉得销量会如何?”诺久书问。
闻光寒沉吟了一下,道:“说不好。”
诺久书耸耸肩,道:“那就先试试这一期吧,反正咱们这价格也不贵。”
“是不贵。”
在书籍动辄就一两银子往上数的大郢,这只买50个铜板的杂志可谓是十分便宜了,虽然只有薄薄十页。
50个铜板,是诺久书仔细考量过的价格。
其实按成本算,他们销售30问一本就有得赚。
但书本这东西,在大郢走不了薄利多销的路子,因为好些人都不识字,需求人员不多,就稍微提提价了。
两口子将印刷出来的杂志翻看了一遍后,直接叫来了长大,让他选上几个人,将这一批货带到府城去,尽量赶在腊八义卖的三天内抵达。
他们腊八要义卖、施粥,刚好借这风头,宣传一下。
张大却摇摇头,道:“带着货,赶不到的。”
诺久书想了想,便道:“若实在赶不上,便找个人,在店门口说上两段。”
张大应承了下来,然后选了几个人,一起带着辆马车杂志前往府城去了。
腊八那天,闻家名下的店铺下依旧同去年一样,在店门前施粥义卖。
诺久书和闻光寒照旧一早就到店门口参与义卖,亲自给拍在前面的人打了粥。
诺久书在义卖的粥摊子前,闻光寒在施粥那部分。
没过一会儿,诺久书面前来了个熟悉的人,是对门客舍的老板娘。
诺久书笑道:“老板娘,你怎么来了?”
徐姜氏颇为豪气地笑了笑,“你家这粥好吃,我家里那个这几天尽惦记了。”
后面还排着人,诺久书索性将手里的勺子交给伙计,自己拉了徐姜氏在旁边说话。
“老板娘要是喜欢,直接同我说便是,我教你熬。”
徐姜氏摆摆手,道:“别,我家那人就爱好吃肉,说喜欢吃这粥,不过就是吃个气氛,真让我学了,我能一天三顿给他吃到吐。”
诺久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徐姜氏又道:“这人年纪大了,也没个什么好玩的,一天天的就在店里忙,让他有个念想也好。”
诺久书笑道:“还是嫂子会过日子。”
“那是。”
两人说着叙旧的话,便说起了这永宁巷尽头围墙后面的那家人。
徐姜氏一脸很铁不成钢,道:“刘家两个可有本事了,赚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出一趟门也是风风光光的,没想到钱是赚到了,家里的孩子却养歪了。”
诺久书看了看永宁巷尽头的围墙,问:“怎么回事?”
“他家肚子沾上了赌赢,将家里的产业都赌输了。”
说到此,徐姜氏放轻了声音,“据说那赌场还是余家的亲家李家的,李家有余家撑腰,据说又搭上了府城的人,刘家两口子也不敢赖账不还,没办法,只能将家里产业都卖了还债。
“但是产业都卖了,这钱还是不够,人赌场直接放话出来,说是年前不还钱就剁了刘少爷一条腿。
“没办法,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不保不行,刘家就打算将这宅子卖了。”
诺久书闻言,有些惊讶,“赌可真害人,不知道卖了这宅子的钱够不够还债?”
“谁知道呢。”徐姜氏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估计够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