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里复杂的巷道里七拐八拐,闻光寒来了巷子口,一眼就看到了一支笔,他眼睛微微睁大,立即走上前去,蹲下身捡起那支笔。
他看了看那支笔,确认是他阿久的,便立即爬在地上,查看地上的车轮印,正看时,正奇出现在了巷子口。
张二一下子看到了被半大少年拖着背在背上的张大,惊呼一声,“大哥!”
说话间,已然跑上前将张大接了过来里。
闻光寒抬头看他们,蹙眉问:“怎么回事?”
正奇看到闻光寒,瞬间松了口气,“先生,老板不见了,张哥大被人打晕了。”
这半大的孩子,冷静了这么久,见到了主心骨,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抖带上了哭音。
闻光寒道:“没事,你先带张大哥去医馆,我这边找到了线索了。”
他说着举了举那支笔。
正奇见此,立即道:“先生,我让袁婶看店,其他人都去颜府外面守着了。”
闻言,闻光寒怔了下,笑道:“做得好,别慌,走!快送张大哥去医馆吧,我带着张二哥去找。”
说罢,让张二背上张大,顺着模糊的车轮印出了巷子,然后将张大交给了正奇,他们两个则继续跟上。
城里有地砖,车轮印子本来不怎么明显,但因为街上的雪还未化完,隔三差五就能看到那车轮印子。
两个人一路跟上去,却在城门口遇到了店里一个叫正远的伙计,他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正远看到闻光寒和张二,顿时眼前一亮,忙上前道:“先生,那个马车里坐的是颜府那个三老爷。”
闻光寒冷着一张脸,盯着那两看上去很是破败的马车,道:“确定?”
“嗯。”正远点头,道:“那辆马车的帘子是油布做的,风吹开的时候我看到了。”
“好。”闻光寒看着那马车,眼底的愤恨和狠厉就快溢出来了。
许意最好祈祷他阿久没事,不然他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染上他的鲜血!
心思翻腾间,他手上的那支笔“咔嚓”一声,断了!
正远和张二见此,顿时抖了抖。
闻光寒却是麻利地将手里的笔揣进怀里,自顾自跟上了那辆马车,张二和正远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诺久书所在的马车窗口和门全都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只能靠耳朵听周围的声音。
但她也只能听到马车从闹市经过,到了寂静的官道,想要靠听来辨别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那就真的太难为她了。
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她也能根据马车的速度和走了多久来判断自己究竟距离县城有多远。
约莫走了十来里的样子,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领头的壮汉打开车门,看了看诺久书,偏了偏头,道:“下车。”
“这是到了哪儿?”诺久书蹙眉,但还是听话地下了马车。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她可不敢挑衅这些人的底线!
那壮汉没有理会诺久书的话,他从马车底线抽出一把刀,指了指前面的路,走吧。
诺久书一滞,不敢置信道:“走路?”
“锵!”
壮汉手腕一抖,手中长刀立即出鞘。
诺久书心微微颤了颤,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壮汉,故作不满道:“什么嘛,就会吓唬人。”
心底却是在想,为什么这个绑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都没有。
这些绑匪也没让诺久书走太远,但山路难走,还是用了不少时间。
抵达终点的时候,诺久书觉得自己的脚都有点发麻了。
她的腿最近有点水肿,全靠闻光寒每天给她热敷按摩才好点,但鞋子也总是不合脚,走这么一段路,可折腾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师妹见过女人怀孕啊?这么折腾我。”诺久书故意骂骂咧咧,想刺激那些绑匪和她说话。
但无论她说什么,这些绑匪都不为所动。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种落草为寇的人,有一个冷静自持的已经算是很少见了,这会儿一下子就来了三个面对她骂人都不为所动的人。
这样的人不像是山匪,更像是……军人!
许意在府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能趋势的动军人来为他办事,或者他们一开始就猜错了,想要对付他们的不是许意?
诺久书正胡思乱想着,被那三人威胁着进了屋子。
这间房屋从外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一进去,里面竟然装了木地板,家具也精致得很,一条条白色的纱帘垂到地上,看上去仙气飘飘的。
但诺久书的心却在此提了起来。
哪个正经人家装修会将一条条的纱帘垂在地上,若隐若现,欲语还休!
诺久书看着这样一间屋子,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暗暗叹了口气。
她走上前去,坐在厚厚的草垫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脚,面上冷漠,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整间屋子空旷得可怕,除了白沙帘,就只有这中间的一个大草垫子,以及草垫子上的小几,以及小几上冒着热气的茶壶。
她提下茶壶看了一眼,认出这是糖水而不是茶,这让她又下意识蹙了蹙眉。
正在她打量四周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逆光站在门口,让看过去的诺久书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那男人进了屋子,转身关了房门,将天上的光线关在了门外。
诺久书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许意。”
许意淡淡地笑了笑,确是没说话,径直走到草垫子上,盘腿坐下,从诺久书手里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糖水。
诺久书默默地退后了两步,冷淡地看着他。
许意见此,又笑了下,咽下口中的糖水,又取了一个杯子,给诺久书也倒了一杯糖水,“喝吧,没毒。”
诺久书看也没看那杯糖水,道:“你想做什么?”
许意见此,无所谓地喝着自己的糖水,没有回答诺久书的话,道:“你以前最喜欢我给你带的糖水了。”
闻言,诺久书不由得咬了咬唇,没说话。
许意也不在意,只道:“只要我把咱们之间的障碍铲除,你还会喜欢我给你的糖水的。”
说着,他的目光扫了眼诺久书的肚子,而后看向门外。
而诺久书听到他这话,瞳孔一缩,心底的话冲口而出,“你别想!”
许意看着她,话中有淡淡的嘲讽,“你以为颜家为什么这么上赶着让我认祖归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