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光寒在看到那火光的瞬间就抄起了诺久书,朝船尾的甲板而去,但最终还是被堵在了船尾。
“呵,看你们往哪跑。”
一个满脸血水匪冷笑着将火把递给身边的兄弟,狞笑着举起长刀,走向诺久书二人。
诺久书看了那水匪,余光又看向了河里,让她一阵头晕。
“阿寒,你走。”她轻声道。
话才落,水里就传来一声惨叫,诺久书瞬间瞪大了眼睛,水里也有水匪!
接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
她面色又白了两分,希望陈将三人早已离开。
闻光寒凝视着提刀走过来的人,目光冷漠,上前一步,将诺久书挡在自己身后。
那满脸血的男人看到闻光寒手里的刀,夸张地伸长了脖子,“哟,还带着刀,准备英雄救美啊?哈哈哈!”
他一笑,后面的水匪也笑出了声。
闻光寒没说话,诺久书也缩在闻光寒背后,悄悄取出了一把斧头。
气氛僵持之时,一个水匪突然倒了下去,顿时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他晕了,我好像也有点头晕。”
一脸血的男人突然也颤了颤,他也有点晕。
“不好,有迷药。”
他脸色一变,突然狠厉地看向诺久书二人,“别得意,死也要带你们一起死。”
这两人不死,他们晕了就会被这两人杀死。
他目光狠厉,举起长刀砍向闻光寒。
闻光寒眼睛一眯,长刀出鞘,“咣”地一声与男人的长刀相撞,他一个使劲,长刀一翻,推得人一个后仰。
闻光寒见缝插针,一角将人踹了开去。
那人被踹开,却没再冲上来,而是没骨头似的倒在了甲板上。
接下来,“砰砰”地几声,围在诺久书和闻光寒身边的水匪一起倒了。
诺久书和闻光寒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惊疑不定。
还不待两人反应,河里也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没一会儿也消声了。
“他们都被迷晕了?”诺久书举着斧头,心有余悸。
“不知道。”
闻光寒将诺久书按在船舷上,自己提着长刀,试探地走上前去,推了推晕倒的水匪。
对方毫无反应。
“好像真的晕了。”闻光寒看向诺久书,一边捡起甲板上的火把,以免火把将船点燃了。
诺久书走到闻光寒身边,靠他近了两分,接过一根火把,“怎么回事?”
闻光寒看向船头,“船头的打斗声似乎也停息了下来。”
“呵。”一声轻笑突然出现在两人前方。
二人心中一紧,立即退后两步,抬头看去,却见火光中映照出了一张两人都熟悉的脸。
覃娘子!
她身穿红衣,发髻有些乱,脸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尘,但眉眼间的带着笑,比诺久书往日见到的都要真诚。
她身形瘦弱,却背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甲板上拖行,然后在两人面前站定,轻笑了一声。
“这些人自然是被迷晕了,是我下的药。”说罢,又瞥了眼自己肩头的脑袋,“呃,这家伙真重!”
那人赫然就是去私铁贩子手里购买兵器的大当家。
“覃娘子。”诺久书彻底松了口气,手中的斧头“嘭”地掉在甲板上,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覃娘子见此,笑道:“怎么,脚不想要了?”
闻光寒也别诺久书吓了一跳,见她没事才看向覃娘子,“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覃娘子偏头看了看肩头的脑袋,道:“我知道他们的下手目标,就给他们下了迷药,让他们被一网打尽。”
说罢,又笑道:“可惜,我弄不到更好的药,这么久才生效。”
“不管怎样,我们这一船的人都要多谢覃娘子你的救命之恩。”闻光寒拿着刀,抱拳道。
“嘿。”覃娘子失笑,“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报我自己的仇。”
“报仇?”诺久书蹙眉。
覃娘子带着笑,拖着大当家往船舷走去,看着漂浮着尸体和惊恐之人的河面,幽幽叹息了一声。
“有好几年了吧,我被荣晋丢到这山寨里的时间我都忘了。”覃娘子蹙眉偏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
闻光寒微微蹙眉,诺久书心脏一缩,静静地听着覃娘子的讲述。
彼时,覃雨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荣晋一起随商船出游,路上遇到了荣晋的表妹。
表妹纤纤弱质,行动间摇曳生姿,人也柔情似水,千娇百媚,未曾出过门,便想同表哥一起。
表妹柔弱,荣晋便不自觉对她包容照顾了几分。
覃雨本能理解,但此二人越走越近,不分昼夜,她为此同荣争执了几次,最终都不欢而散。
路上,荣晋又认识了一个男子,不过两日就与荣晋“私交甚笃”了。
此男子自述在岭梁找到一处红色泉水的奇观,邀请几人前去观看。
却不想这一去,便被团团围住的水匪劫持了。
原来这人竟是水匪一员,抓他们自然是为了赎金。
荣晋此人读书不行,但脑子活泛,不出两日救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三人一起逃,惊动了水匪,荣晋将表妹背起,言说表妹体弱,先送表妹出去。
覃雨跟在后头,不小心崴了脚,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婚夫背着另一个女人丢下她离开。
“后来我被抓了回去,是这个大傻子保住了我的命。”覃娘子淡淡地笑了笑,看了看大傻子。
又叹息了一声,云淡风轻,“可惜还是没保住我的清白,我一时受不了,疯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被卖了,然后到了万家,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诺久书听了覃娘子的讲述,心底不是滋味,对此事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得问:“你日后怎么办?”
“嗯。”覃娘子沉吟了下,抖了抖背上的人,“这人是个傻子,有一身蛮力,在这寨子里,手上也染了不少人命,我带他离开,让他日后慢慢还了这些孽债便是。”
说罢,又看了看躺着的人,“至于这些人,也都不少好人,你们可以拿去官府领赏。”
诺久书看着她一身轻松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没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只笑了笑,道:“那便祝你余生岁月,一切顺遂。”
“哈,多谢。”覃娘子畅快地笑了笑。
船停靠岸边修整,覃娘子背着大当家,步履蹒跚,悄然离开了此地,她要去何地,要做何事,无人得知。
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