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花满楼被烧的事闹得有多沸沸扬扬,沈澜之的落池院一片岁月静好,不管是明王还是易家,都不敢来找沈澜之的麻烦。反而还尽全力把这件事捂死了,尽量把沈澜之给撇出去。
“小姐,沐小姐又来了。”
沈澜之正在梳理刚探知到的御南世子在大梁的势力圈,玲珑就进来汇报了,“她指明要见杨枝姑娘。”
沈澜之笑了笑,“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玲珑有些担心,“小姐,要让沐小姐见杨枝姑娘吗?万一杨枝姑娘把您烧花满楼的事告诉给了沐小姐……”
“告诉就告诉了呗,”沈澜之并不在意,“就算杨枝不说,你以为沐思羽就不会往这方面猜吗?”
“那怎么办啊!”玲珑是真的替自家主子担忧。
“放轻松,”沈澜之安慰道,“以她的性子,要是真知道花满楼是我烧的,可易家却又拼命帮我隐瞒,她会更忌惮我,反而不敢轻易对我做什么。”
杨枝毕竟还算是沐思羽的丫鬟,之前杨枝失踪时,沐思羽还“兴师动众”的来找自己要过人。
沈澜之想了想,“去问问杨枝,要是她愿意见,就让沐思羽见见。要是杨枝没那个意思,就把人打发了。”
“奴婢知道了。”
正当玲珑转身离去时,沈澜之又提醒道,“盯着沐思羽一点,别让她把杨枝给祸害了。”
玲珑不解的瞪大眼,“啊?”
“杨枝毕竟是靖王托付给我的,等他从南边回来,我总不能还给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吧。”
那样,可太显得自己无能了。
玲珑不知道沈澜之所想,以为她是在意靖王的感受。虽然觉得靖王并不值得主子费心思,但主子在意,她自然要把事情给办妥帖了。
她和菱花很快去到沐思羽跟前回话。
“你们家小姐呢?”
玲珑:“沐小姐不是想见杨枝姑娘吗?我家小姐让奴婢直接带您过去。”
杨枝虽然踟躇,却还是没有拒绝见沐思羽,所以玲珑正准备领她过去。
“她这么忙?”沐思羽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虽然两人早已撕破了脸皮,但沈澜之如此轻待,让丫鬟就把自己打发了,尤其在她看到玲珑和菱花对着她丫鬟身上的香包翻翻检检,怒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你在做什么!”
尖锐的声音吓了玲珑一跳,“回沐小姐的话,因为杨枝姑娘这两日心情不太好,我家主子吩咐,任何近她身的东西都得检查一遍,以免杨枝姑娘见了触景生情,伤了身子。”
沐思羽皮笑肉不笑道,“杨枝是我的丫鬟,还算是我的表亲,难不成我还会害她不成!”
她怒视着玲珑,“你一个婢子就敢搜本小姐的身,是不是太不把我沐家放在眼里了。”
玲珑不吃这一套,不卑不亢道,“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若是得罪了沐小姐,还请您海涵。”
沐思羽:“要是我便生要计较呢?”
玲珑:“沐小姐可跟我家主子直言,奴婢绝无二话。”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沐思羽看玲珑不顺眼极了,却拿她没办法。
越俎代庖替别人管下人这种事,沐思羽不想做出来给沈澜之攻击她的机会。
显然,沈澜之也不会因为玲珑对自己的无礼而罚她。说不定,玲珑此时的所作所为都是沈澜之安排的。
“哼。”她压下心中的怒火,懒得跟一个丫鬟计较,“前面带路。”
即便休息了一晚,杨枝的状态也算不上好。
她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头一角,眼里无光。虽然身上裹得厚厚的,可颈部露出来的地方,仍然还看得出一些暧昧的痕迹。
沐思羽见了眼神一暗,提出要和杨枝单独谈谈。
玲珑有些迟疑。
“怎么?”沐思羽讥笑了一声,“我跟我的丫鬟说两句话,还得跟你家主子汇报不成!”
平时沐思羽的情绪不会这么外露,只是每次跟沈澜之扯上关系,她总是少了一些从容。
玲珑不情愿,却找不到理由阻止,只好把门关上,让沐思羽和杨枝单独聊聊。
“杨枝,花满楼被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枝呆呆的看着逐步朝她靠近的沐思羽,没有言语。
沐思羽皱起了眉,不耐烦道,“问你话呢!”
杨枝抿了抿干裂的嘴,好半天才小声道,“…不清楚。”
“不清楚?”沐思羽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不是被靖王和沈澜之从花满楼带出来的吗?你怎么能不知道!”
杨枝低下了头,不再吱声。
沐思羽又问了几个问题,杨枝什么都不答,“在沈澜之这里待了一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杨枝还是垂着头。
沐思羽白了一眼,“杨枝,你爹昨晚连夜过来找我,让我给你带句话。”
“咋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却也是清白之家。你进了花满楼,名声脏了身子也脏了,活下来只会给祖上蒙羞。”
“你爹说,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杨枝猛然抬起头,看向沐思羽,“…我爹真的这么说?”
因为太过错愕,杨枝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嘶哑的声音在发抖。
“你要是不信,可以当面跟你爹对峙。不过…”沐思羽话音一转,“沐府不是这沈家,什么样的人都能进去。”
“你但凡还念及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就该死得远远的。当然,你死之前能替我给沈澜之使绊子,给她添堵,或许我可以在你爹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好让他们在逢年过节时,给你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