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卿笑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护在赵燕婉身前,笑容疏离得体。
“王爷,我理解你。但现在我与太子有了婚约,王爷还请与我保持些距离更为妥帖。”
祁朝皱着眉,他原先只当许卿卿是闹脾气,但看着有些陌生的她,祁朝莫名有种即将脱离掌控的错觉。
这盘棋下的很大,许卿卿至关重要。
“卿卿,别闹了,如果你不愿意,本王可以去求父皇收回旨意。”
赵燕婉冷哼一声,半个脑袋从许卿卿身后冒了出来。
“脸还挺大,你以为你是谁?许卿卿,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这男的在PUA你。”
许卿卿一愣,“PUA是什么意思?”
赵燕婉神色一僵,笑容尴尬,“哈哈,就是,就是不好的意思,反正就是,烦死了!听本公主的话就对了!”
许卿卿看着炸毛的赵燕婉,头一次觉得这个蠢货远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再蠢上十几倍。
但她说的话倒是挺对的,远离祁朝就对了。
许卿卿礼貌道别,带着嘁嘁喳喳的赵燕婉就去找祁暮那辆马车了。
也许是祁暮身体不好的缘故,车夫并不敢行驶过快,所以找了半天,两人才在队伍最后面找到祁暮的马车。
拦下马车,许卿卿撇一眼赵燕婉,“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赵燕婉翻了个白眼,“本公主可不喜欢病秧子。”
许卿卿掀开帘子的动作一滞,回头神色有些冰冷,“公主,有没有教过你做人要礼貌些。”
赵燕婉被说的一愣,一路上许卿卿一直是个窝囊包,怎么提及到这个太子,她就变了个模样。
总归是赵燕婉的不对,敷衍道了声歉,自觉没趣便先行离开,也不知道跟她一路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欲掀开帘子,却碰上了另一只从车内伸出的手,许卿卿下意识抬头,对上了祁暮那张笑的温柔的脸。
“卿卿怎么在这?先上车吧。”说着祁暮向许卿卿伸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处有着轻微的伤口,许卿卿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但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拉住祁暮的手,许卿卿借着他的力上了马车,车内设施华丽,被金丝软垫铺满,桌面上摆着数种甜点。
许卿卿想起那两位公主连坐垫都没有的马车,这么一对比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祁暮坐在软垫上,淡淡笑着脸色有些苍白:“想到过卿卿可能会来,我私心将马车改成了这样,糕点是宫中厨子按照卿卿喜好做的。”
许卿卿看着窗口插着的那个风车,感动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殿下,那个风车。”
“哦,今天遇到一个很有趣的人,于是想着留下做纪念,以后见到这个风车便会想起那人了。”
许卿卿笑容瞬间凝固,明明说的字她每一个都认得,怎么连在一起,就这么陌生呢。
注意到许卿卿的尴尬,祁暮有些困惑,“怎么了?”
怕对方起疑心,许卿卿只能强装淡定,笑着拔下那个风筝,“可以送给我吗?”
这东西,留不得了!
祁暮从来都不会拒绝她,于是毫无疑问,这风车归许卿卿。
将风车塞进衣襟后,许卿卿坐在软垫上,看着桌上的糕点半天没动弹。
祁暮见状,用手帕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她,“卿卿尝尝,我这还有葡萄汁,知道你不喜欢喝茶,特地为你准备的,尝尝吧。”
许卿卿也不再矜持,笑着将糕点塞进嘴里,甜腻的气味不断刺激着味蕾,香的她翻跟头。
祁暮顺势倒了杯果汁,顿时车内弥漫起一股沁人心脾的葡萄香气,许卿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滋滋的。
许卿卿吃的开心,祁暮看着也开心,两人就这样一个负责投喂,一个负责吃,持续了大半天。
终于在许卿卿觉得腰带有些勒腰的时候拦下了祁暮还要拿糕点的手。
祁暮有些遗憾的擦掉手上的碎渣,看起来意犹未尽。
许卿卿也不是不想吃,但再吃下去就会出现腰带杀人事件了,趁着祁暮失落的功夫,许卿卿悄悄松开腰带,准备系的松一点。
要不是说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呢,这腰带解开是挺容易,但系上要从后面,许卿卿后背也没长手,试了半天也没用。
许卿卿焦急的揪着腰带,结果越忙越出错,腰带缠到了一起,一时间既解不开又起不来。
祁暮看着脸色涨红的许卿卿贴心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许卿卿最终放弃挣扎,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身后缠绕在一起的腰带,“帮帮我,腰带它不受控制了……”
祁暮轻笑一声,许卿卿只觉得更尴尬了,要不是怕跑着跑着衣服掉了,她现在肯定头也不回的就溜走。
幸好祁暮也不是那种爱嘲笑别人的人,靠近她后有些纠结的看着许卿卿身后的腰带。
女子的腰带和男子款式全然不同,男士腰带偏粗一些,而女子更像丝带,彰显出女子的腰身纤细。
有利处就一定要弊端,不如现在许卿卿现在身后的腰带就系上了结死扣在末端。
许卿卿捂着脸,“实在不行这衣服不要,我还带了别的衣服,殿下你帮我把腰带砍断吧。”
她看不见那位高贵的皇子此刻正半跪在她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一个小结,神情专注认真。
“这件衣服卿卿穿着很漂亮,只不过是麻烦一点,稍稍忍耐一下,我帮你解开。”
怕许卿卿无聊,祁暮从袖口变出一本画册塞进许卿卿手中,正是当下最流行的话本子,有关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爱情故事。
故事主打的就是狗血淋头,皇后成了柔弱无辜的小可怜白莲花,皇上是霸道冷血的病娇。
许卿卿看的津津有味,这人写的不错,她已经看到了绿茶摔倒栽赃皇后,皇后哭着解释却被皇上扇了一巴掌的片段。
而祁暮也解开了扣子,扯着丝带小心翼翼的系了个结,看了半天还不满意,又解开重新系了一次。
感受到腰腹一紧,许卿卿连忙放下话本,笑着回头想要感谢,一下子吓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祁暮半跪在地,白皙的脸微微仰起,眸光微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还停留在那节腰带上。
“殿,殿下,你怎么,你怎么还跪……”
许卿卿一下子语无伦次,先不说祁暮的身份,太子的膝盖只为父母弯曲,哪能为她一介女子啊,再说,他身子骨弱,跪这么久应该会很难受。
祁暮到没放在心上,微微一笑便站了起来,“扣子怎么样,会很紧吗?”
一下子被岔开话题,许卿卿也忘了刚才的事,别说,还真正好,不勒的慌也不会太松弛。
许卿卿眨巴着眼睛,指了下头上的钗子,语气可怜兮兮:“殿下,沉。可以拆下来吗?”
祁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最后坐在许卿卿身旁耐心的拆下厚重的钗子,怕扯痛许卿卿,所以拆的时间也各位久,动作轻柔到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忽然想起祁暮送给她的簪子,许卿卿摸了摸衣襟,昨夜她熬夜刻了一只木簪,两世经验的积累,她的雕工早就出神入化。
但她有些忐忑,万一祁暮不喜欢呢,他见过很多奇珍异宝,一个木簪子也不过如此……
伸向衣襟的手停了下来,许卿卿有些打蔫,还是算了吧。
“卿卿是给我准备了礼物吗?”
祁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传来,带着一阵温热的气息,许卿卿浑身都抖了一下。
“嗯,但是做的不太好,下次我做的更好一点再给殿下吧。”
祁暮将发饰都放在桌面上,十几件发簪,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顶着这堆东西走这么久的。
许卿卿也看到桌上那一堆的发饰,原来她觉得脑袋有铁球那么沉不是错觉啊……
祁暮揉了揉许卿卿的头,“给我看看吧,就当是我辛苦这么久的酬劳,好吗?”
许卿卿看着眉眼温和的祁暮,犹豫半天后还是将木簪递了出来,她是照着面具刻的,木簪末端雕了一只笑眯眯的小狐狸。
祁暮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一言不发,许卿卿心情复杂,果然是不喜欢吗……
前世她最爱做这种东西,每次都刻了一堆送给祁朝,后来听宫中嫔妃说,那些木簪全让他赏给了满春园中的花魁。
压下心中的苦涩,许卿卿强撑着笑,挠挠头有些自嘲:“有点丑对吧,下次我还是买……”
“没有,只是太开心了。”
祁暮此刻将头上插着的玉簪随手扔到桌上,手有些抖,甚至缠半天都没扎成功,还是许卿卿帮忙才成功。
许卿卿看着桌面上那只名贵的玉簪,玉质细腻温润,质地缜密,油润亮泽,说直白点,一看就很贵。
祁暮却随手把它扔到了桌上,眉眼皆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是卿卿第一次送给我的簪子……”
许卿卿笑容一滞,她喜欢祁朝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祁暮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自然也了解她干的那些蠢事,比如木簪。
不过比起祁朝,祁暮这反应堪比拿到了百万黄金,一直以来温润尔雅的他,没想到也会有开心的像小孩子一样的一面。
莫名,许卿卿心里洋溢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