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夕回来了,还带着绿芜。
绿芜被秦家的架势吓到,支支吾吾问:“这、这就是您家吗?”
林苑夕和绿芜相处得很好,毕竟是以前就跟在她身边的人,她安抚说:“是,别害怕,他们都是好人。”
绿芜信任点头,还想再问点什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往门口走来的秦苑夕。
绿芜惊喜挥手喊:“小姐!”
秦苑夕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好笑看着绿芜。
“路上可有不适的地方?”秦苑夕问林苑夕。
林苑夕摇头说:“没,一切安好。”
不等她们多聊两句,秦老爷和秦夫人匆匆出来。
他们看到多年没见的孩子,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语。
秦苑夕默默后退一步,轻轻推了林苑夕一下。
林苑夕了然,温柔喊了一声。
“爹,娘。”她没有上前。
虽然她不是秦苑夕,但秦家人不知道,贸然上前怕是会吓到他们。
秦夫人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快步上前,拉着林苑夕的手。
“你身体怎么样了?出门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路上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可该怎么办?”
林苑夕拍拍她的手,浅笑着说:“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秦夫人还是觉得后怕,泪水流个不停。
秦苑夕在一旁看得心痛。
知道秦家将她送到别院是担心她有事后,她心里只剩下难过。
如今他们更是不顾会不会被过了病气,直接围在林苑夕身边。
秦苑夕没有理由怀疑秦夫人的话,当年真的是为了她才要的孩子,不过事与愿违,才让他们多年无法相见。
虽然听起来天方夜谭,可对于当时的秦老爷和秦夫人来说,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会去尝试。
秦夫人哭了一会儿,平静下来,拉着林苑夕关心说:“快些进去吧,别着凉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进了秦府。
下人们忙活张罗着,小姐终于回府了,他们怎么也要铆足了劲,让小姐感受一下秦府对她的好。
秦苑夕远远跟在后面,夜昭和她一起散步。
夜昭问她:“为何不去前面?”
秦苑夕笑了一声说:“我怕我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外人,不应该插手秦家的事。
进了堂屋,没多久秦安就急匆匆跑来。
人还没到就扯着嗓子问:“姐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在别院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几次。
每次要去见人,腊梅都会把他支走,不敢让他和他姐姐见面。
尽管秦安表示过他不相信什么病或者诅咒,他身体好得很。
可无论如何,腊梅都没有松口。
后来林苑夕又没有任何预兆去了洛州,更是没有机会见面。
秦安还没进来,秦夫人着急说:“把安儿拦住,不能让他冲撞了苑夕。”
下人不明所以,难道不应该担心小姐会害到少爷吗?怎么和他们听到的不一样?
想归想着,下人们还是将秦安拦在了外面。
秦安在外面一跳一跳的,试图看到里面的情况,他委屈喊:“爹!娘!这是做什么呢!”
他不过是想见姐姐,怎么着都拦着他?
他可没听过有做爹娘的不让子女见面。
秦夫人大声说:“你先回去。”
秦安不解,执着问:“为什么?娘,你们以前瞒着我就算了,现在我知道我有姐姐了,你们不应该让我和姐姐见面吗?”
秦夫人皱眉说:“这事说来话长,你乖乖回去。”
“没事,娘您说吧,我听着呢。”
小儿子怎么都赶不走,秦夫人不知所措看向自家夫君。
秦老爷严厉说:“让你回去就回去,话那么多做什么?你不是还在禁足?谁让你过来的?”
秦安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喊林苑夕,“姐姐,您让爹娘放我进去吧。”
林苑夕无奈看向秦苑夕,秦苑夕出面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秦夫人迟疑,林苑夕说:“娘,就让他进来吧,我也想看看他。”
林苑夕都这么说了,秦夫人只好同意。
秦夫人不放心说:“见面就见面,可千万不要动手动脚的。”
秦安连忙答应说:“我知道的,我一定会保持距离。”
秦夫人说:“行了,让他进来吧。”
秦安拉着腊梅进了堂屋,他紧紧盯着林苑夕看,看了一会儿又看向秦苑夕。
他若有所思看着两人,秦夫人突然冷不丁出声问:“安儿,你牵着的是谁?”
秦安愣了一下,低头看到他紧紧拉着腊梅的手。
腊梅脸色通红,眼眸低垂,很是不自在,却没有松开。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秦安太紧张,完全没意识到他是牵着腊梅来的。
现在所有人都怀疑看着他,他索性也不瞒着了,扑通一声跪下,“爹,娘,姐姐,我想娶腊梅。”
秦夫人两眼一黑,后退两步。
秦老爷和林苑夕连忙扶住她,秦老爷怒斥:“你说的是什么话!想要气坏你娘吗?”
秦安抿唇解释说:“可是我喜欢腊梅。”
这傻小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后文了。
林苑夕想要开口,秦苑夕冲她摇了摇头。
林苑夕便不说话,和她一起看着秦安和腊梅。
腊梅也跟着跪下,乞求说:“老爷夫人,秦府对我有恩,我愿意为秦府做任何事,但我和少爷也是真心相爱。”
秦夫人缓过神,抚着胸脯,艰难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相信你才让你跟在苑夕身边,你年纪比安儿大,安儿不明白什么是爱,在这胡闹,难道你也要陪着他胡闹吗?”
腊梅鼻尖酸涩,她何尝想要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呢?
只是心意是无法控制的,如果她这次不去争取,那她以后更没有机会争取。
秦安不满说:“娘,您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胡闹,我就是喜欢腊梅,除了腊梅,我谁都不要。”
腊梅本来被秦夫人问得退缩,听到秦安这么说,她振作起来。
“夫人,少爷是什么人,您应该比我清楚。一开始我也以为少爷是说着玩的,可他不是,他很认真,虽然有时候有些幼稚,但说过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秦安是什么人,秦夫人自然是了解的。
她看着跪着的两人,脸色发白。
她想让秦安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可腊梅和秦安不是一路人,她不是嫌贫爱富,只是担心他们日后相处不来。
不同阶层的人所想的是不一样的。
秦苑夕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若是腊梅不是丫鬟,您是否会同意?”
秦夫人疑惑问:“不是丫鬟?此话怎讲。”
秦苑夕笑盈盈说:“比如说,她是丞相府千金的义姐。”
秦老爷好笑说:“这怎么可能,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秦苑夕看向林苑夕:“东西你可带来了?”
林苑夕点头,拿出一块上好的玉佩。
秦苑夕接过,递给秦老爷,“您应该有所了解,这玉,是什么人才用得起的。”
秦老爷愣愣看着玉佩,抬眼看向秦苑夕,喃喃自语:“丞相府的千金是当今的太子妃,莫非您……”
他猛地瞪大了眼,又看向夜昭,突然拉着秦夫人跪下。
秦苑夕一惊,连忙把人扶住,这要是被跪了,她得折寿!
秦老爷对朝廷有所了解,对皇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秦苑夕搬出丞相府,却没想到秦老爷了解的不仅仅是一点。
他竟然还知道丞相府的千金是太子妃,从而推断出夜昭是太子。
秦苑夕有些头疼,“你们快些起来。”
夜昭说:“我们来时不想太麻烦,且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你们不用顾虑太多。”
秦老爷和秦夫人站直了,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在做一场梦。
先是儿子说要娶丫鬟,紧接着又是太子和太子妃,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林苑夕说:“爹娘,你们别担心,他们此次来一是为了我,二来是喜欢腊梅,想为她寻一段姻缘。”
秦夫人飘飘然的,小声说:“我们不同意,不是因为腊梅的身份,而是担心安儿和腊梅只是一时兴起,日后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不同,会有许多摩擦。”
秦老爷和秦夫人都是喜欢过寻常日子的人,不喜欢鸡飞狗跳。
秦安也继承了这一点,如果两人想法不同,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们也是担心秦安会后悔。
秦苑夕说:“腊梅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她看向林苑夕,后者温声接过话说:“腊梅和我一起长大的,从小我便将她当做姐姐看。”
秦夫人对此事有所耳闻,她再次看向腊梅。
腊梅温婉沉稳,丝毫看不出是丫鬟,倒像是哪家出来的淑女。
秦夫人松了口气,“那倒也是。”
秦安兴奋问:“娘,您这是同意了?”
不等秦夫人回答,秦安连忙扶着腊梅起身,“快起来,地上凉。”
腊梅迟疑抬眼看秦夫人。
秦夫人无奈说:“起来吧,苑夕的话,我们总得相信。”
秦安连忙拉着腊梅站起来,然后微微弯腰给她拍掉灰尘。
秦夫人低声和秦老爷说:“倒是和你一样。”
秦老爷得意,又说:“是夫人教导有方。”
屋里一切安妥,突然有小厮跑进来,慌张说:“老爷夫人不好了!”
秦老爷皱眉说:“什么不好了?我们好得很。”
小厮着急说:“是外面、外面有个人,晕倒了!”
秦夫人说:“那快些把人带进来。”
小厮为难说:“那人晕过去之前说怕吓到小姐,所以不愿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