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离朝着夜青使了个眼色,下了令。
“是!”
夜青会意,装模作样地拿过画像,跟孟云歌告辞了。
他这么做,反倒把孟云歌造愣了。
孟云歌下意识地回眸瞧了眼,心道,这夜楚离还真能沉得住气……
好,既然你不肯承认,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孟云歌抿唇会坏笑,朝着夜青大声说道:“本王妃今日要回门,届时希望看到你张贴的告示。”
别想糊弄她。
走向府门的夜青,张了张嘴,侧目向后面看了眼。
主子……王妃如此不依不饶,属下该怎么办?
他一脸愁容,出去转圈了。
“桂嬷嬷,您跟我来。”
孟云歌目送着夜青出去了,拉着桂嬷嬷便进了房间。
“王妃有事吩咐奴婢吗?”
桂嬷嬷问道。
“您帮收拾一下回门的物品吧。”
孟云歌把桂嬷嬷带进房间,却是径直来到了桌子前。
回头看了眼,夜楚离并没有那么快跟进来,她拿起那件披风,问道:“桂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很久了吧?”
“是的,老奴自打入宫,便跟在太后身边,服侍太后的。”
“哦?”
孟云歌乐了,“那您对皇叔一定也很熟悉了?”
桂嬷嬷点了点头,“王爷可是奴婢几个看大的。”
“那太好了!”
孟云歌瞧了眼房门处,“您帮我看看,这件披风,可是王爷的?”
这次夜楚离没有跟进来,她总该能套出点什么来吧?
孟云歌想的倒是挺好,可谁知道,桂嬷嬷还没等说话呢,门口便传来了“扑通”的声音。
“怎么回事?”
桂嬷嬷吓坏了,这一张脸都见了颜色。
她颤颤巍巍跑出去,推开了门。
“王爷!”
果然是王爷摔到了。
“来人!快来人啊!王爷摔倒了!”
桂嬷嬷大声地招呼着。
这时候,孟云歌也在桂嬷嬷出门的瞬间,跟了出来。
“让我来!”
孟云歌轻轻推开了桂嬷嬷,上前抱起了夜楚离。
而桂嬷嬷也赶快扶起了轮椅。
“怎会摔倒呢?”
孟云歌把夜楚离放到轮椅上,凝眉问道。
“本王真是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夜楚离说着话,恨恨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腿。
“王爷不要这样!”
桂嬷嬷心疼了,上前抱住了夜楚离的胳膊,“都是奴婢没有把王爷照顾好,您要打就打奴婢吧。”
夜楚离叹口气,颓然地推开了桂嬷嬷,“您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本王操心……”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在心里早把王爷看成了自己的儿子,母亲照顾儿子责无旁贷。”
桂嬷嬷抹了把眼泪,哭着说。
夜楚离微敛着眉头,讳莫如深的眼眸越过桂嬷嬷,悄然看向了孟云歌。
孟云歌正凝着眉,似乎若有所思。
“嬷嬷去忙吧,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我与王妃还要回孟府呢。”
夜楚离暗中扫一眼孟云歌,提示了一句。
“是,老奴这就去帮王妃准备。”
桂嬷嬷说完,转身又要进房。
临进门之际,她还不忘转身嘱咐着孟云歌,“王妃只管照顾王爷吧,回门的东西,奴婢会准备妥当的。”
她嘱咐完了,这才进门。
孟云歌深深地看着夜楚离,眉间带着疑惑问道:“王爷怎会无缘无故摔倒呢?”
夜楚离眼底划过狡黠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回答:“本王想进门,夜青又不在,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想自己进去,没想到……”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恨恨道:“我真是个废人了……”
孟云歌目光游移在他的脸上,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破绽,不禁有些自责。
难道是她判断错了?
“王爷,王妃,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先用早膳吧。”
桂嬷嬷走出来,询问道。
“好。”
夜楚离答应了一声,扯着孟云歌的手,“看来还是要劳烦夫人了。”
孟云歌深深地看着他,默默弯下腰身,将他连轮椅一并托了起来。
“夫人!”
夜楚离惊呼一声,“你一个人不行的!”
“王妃,奴婢来帮您!”
桂嬷嬷也吓了一跳,王妃身单力薄,万一把王爷摔到了怎么办?
她刚想要上前帮助孟云歌,却见孟云歌已然转身了。
“嬷嬷不必担心。”
她每天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抱着轮椅和夜楚离进了门,孟云歌竟脸不红心不跳的。
夜楚离暗中观察着,不禁问了句:“丫头,本王很好奇,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会如此有力气?”
这个疑问,早在初次见面时,就埋在他心里了。
当初看到丫头醒来后的一系列决定和动作,他便心中生意,这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动作利落、果敢坚强的女子,当真是太傅家的大小姐?
太傅那么一个文人,怎会让女儿习武呢?
孟云歌眉眼一跳,苦笑着道:“云歌命不好,从小没了娘亲,所以凡事都要靠自己。”
她脸上闪过苍凉的表情,回忆起原主那艰难的成长历程。
说实话,原主并没有因为与太子的联姻而备受照顾。
因为她克死亲娘,亲爹也离她远远的。
而皇家,在她及笄之前,更没有过特殊的对待。
只是等到她及笄,皇家才发布诏令,准备迎娶她。
所以过去的那十几年,她相当于被人丢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不过,原主也因此练就了一些本事,比如医术,还因为医术结识了一些特殊的人。
孟云歌眉眼间划过冷色,深吸了一口气。
原主太可怜了。
若不是孟云卿,原主根本不会出事。
“以后你可以靠本王。”
夜楚离听着她的话,心头不觉一震。
这丫头过得太苦了。
孟云歌深深地看着夜楚离,淡淡一笑,“皇叔说反了吧?您现在双腿尽废,自己尚且不能照顾自己,又怎能照顾我呢?应该是我来照顾您才对。”
夜楚离淡然轻笑,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定本王吉人天相,将来有一天能够站起来……”
孟云歌眼眸一紧,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那眸底深如汇海,叫人看不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