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有许久没有跟阿煦聊天了,就一起了。”顾洹说的十分自然,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感觉。
在戚衡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他只觉得阿煦听起来刺耳,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有些刺眼。
“既是如此,朕便不打扰两位了。傅倡,回宫。”戚衡脸色一直很差,顾洹以为是因为刚才发生了那件事情,丝毫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只是一直在旁观的毕明煦好像看出了什么,待两人离开之后道:“陛下看起来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顾洹不以为然道:“被刚才的事情气到了吧。”
毕明煦微微皱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轻声说了一句:“是这样吗?”
“别想了,东西应该都已经送到宅子里了,回去吧。”她摆摆手道,今日下值之后两人便去了西市,买了些褥子,嘱咐店家送到宅子里便出来了。夜晚的京城别有一番特色,两人边走边聊着天,偶尔谈一下自己对政治的见解,却也不多。却是在路上碰到了提督大人和他的队伍,急匆匆的从两人的面前略了过去,完全没有停顿。
她当时还在后面看到了一个行为举止有些像戚衡的人,只是当时没有过多在意,只以为他现在应该是在宫中,不会在此处,却没想到真的是他本人。
之后跟毕明煦说了声两人便跟了上去,就这样在外围看完了全程。
两人逛西市之前便来了次宅子,看了下里面的构造。站在宅子门口,抬眼便是一个崭新的牌匾,上面写着顾府两个大字,只是虽然有了长期的落脚之处,她心里仍旧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没有根的浮萍,许是前世漂泊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在城中有了自己的宅子还有些不习惯。
“大人,您回来了,刚刚有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奴才已经给您放好了。”一进门,一个穿着干净利落的仆人便迎了上来,笑着开口道,随后又对毕明煦行了个礼,叫了声“毕大人”。
“辛苦你了。”顾洹态度和缓,浅笑道,见他只有一人,有问道:“怎么不见阿陶?”
戚衡给她留下的是两位小厮,年龄都还不大,但是做事很利索。一位稍微年长些的便是眼前这人,他的左脸上有块疤,是从小便在人贩子手中辗转的,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阿丑,顾洹不喜欢,便换成了阿瑜,瑕不掩瑜的瑜;另一位才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活泼好动,叫阿陶,依顾洹看,那么活泼的性子叫阿淘反而合适些。
“今日您新搬来府中,阿陶想着给您烧些热水让您沐浴,也好庆祝一下乔迁之喜。”阿瑜说话很稳重,一点都不像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子涟这两个仆人做事挺稳重的。”毕明煦点点头夸赞道,随后又接着问道:“只是这么大个宅子只有两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些,而且都是男子,做事定然没有女子细心,不若再请两个丫鬟?”
顾洹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腰间有些干瘪的钱袋,道:“你忘了我刚被罚了月俸?”别说再请丫鬟了,就是这两位若不是陛下请过来的,她怕是连工钱都付不起,这样想着,她又看向了面前低眉顺眼的阿瑜,问道:“你们的月钱是怎么结的?”
“回大人的话,每个月的月底结。”阿涛道。
顾洹算了算日子,现下离月底已经没有几日了,又问了句:“这个月的还没结?”
“嗯。”
“我知道了。”顾洹点点头,心里直发愁,这个月他们已经做了二十多天的工了,现在辞退也不好,至少要结了这个月的月钱。
毕明煦显然忘记了这件事情,他是世家公子,自然不在乎那点月银,却是忘了顾洹的情况不一样,听他们说到这里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子涟,此事因我而起,按理说扣了你的那些月俸我是要赔付给你的。”他开口道。
顾洹闻声看向他,连忙开口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此事我也有错,你也不必再说了。”
毕明煦知道她性子倔强,叹了口气,想着到底怎样才能心安理得的让她接受自己的帮助。
“大人,热水已经烧好了,已经摆在您房里了。”活泼的少年连蹦带跑的从里面跑出来,远远地便招呼道。
顾洹看着毕明煦,面带抱歉的神色,道:“今夜恐怕不能招呼你了,谢谢你陪我去购置物品。”
“我们是朋友嘛,今日你也累了,也该早些休息,我便不再打扰了。”毕明煦笑着开口道,随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顾洹准备去送送他,却被他拒绝了,便看着他离开了顾府。
再回头时顾洹便对上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大人,您今天当值了一天是不是累了,不如我给您捏捏肩膀吧。”阿涛热情的开口道。
顾洹看着他们,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为官年数不久,家底实在太薄,又被罚了俸禄,可能没有办法再请你们了,从明日开始你们便另寻出路吧,这个月的月钱我会给你们结的,还有下个月的。”
“大人您是要赶我们走吗?”阿瑜直接跪了下来,道:“您赐了我新的名字,阿瑜不要月钱了,阿瑜只想跟着您。”他因为脸上的那道疤受了不少的嘲讽,顾大人是好人,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温柔,而且她还给他换了好听的新名字。
“阿涛也不走。”小少年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倔强。
顾洹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人会这么坚定,心里有一些动摇,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不行,风险太大。
“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你们晚上再考虑一下,不必这么快便给我答复。”她有些无情的开口道,心里却是想着多给他们几个月的月钱,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
她本来还有些之前省下来的银子的,只是刚刚买东西花的差不多了,也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到,竟是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