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意识到戚衡不管在这件事情的发酵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他的声誉确实因为这件事情收到了毁坏。

“心情不好？”这几日卓静婉过来的次数也已经少了不少，顾洹倒是常常见到吕修。

她正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铺着的那一张洁白的宣纸，一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依你看，现在的情况如何？”顾洹头也没抬的问道。

“顾大人做事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静婉怀孕的消息应当也是假的吧？”有些事情不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顾洹却是摇了摇头，道：“是真的。”

吕修闻言一怔，卓静婉生得本就瘦弱，再加上孕初期确实不是很显怀，他甚至都以为这是顾洹的计策。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顾洹的心里隐隐约约得猜到了什么，微微挑眉问道。

吕修虽仍是曾经一脸淡然的模样，但是眼角眉梢的喜悦是掩饰不了的，而这种喜悦也只有一个法子能够解释：“孩子是你的？”

顾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包括与吕修提起卓静婉时他的神态，与平日里若有若无的照顾。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开始得比自己以为的要早上不少。

“嗯。”吕修点点头，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得解释了一遍。

那夜自己也是着了道，被人敲晕灌了春药带到了一处地方。想也是，他一个小倌睡过的女人最后嫁给了当朝首辅，最后顾洹什么都捞不着好，这便是背后之人的目的了。

他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身边躺着一个喝醉了酒的姑娘，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但当他看到那姑娘脸的时候却犹豫了。

吕修选择了留下，本来只是想着好好的守着她，但他轻视了自己身上的药力，也将背后的那些人想的太过于仁慈，因为他们也给卓静婉下了药。

他本想着找大夫解了两人的药性，但卓静婉半梦半醒间许是将他当做了顾洹，竟是直接抱了上来。

后面的事情有些顺理成章，但事后他没有一日不在反思着自己。

只是那药力太猛，自己后来便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南风馆了。若不是身上的印记，他可能真的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所以你来顾府，还因为卓静婉？”顾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件事上被一个人算计了两次。

吕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大人，我会娶她的。”他突然抬头，一脸认真到：“三媒六聘，我要娶她进门。”

顾洹闻言点点头，她知道卓静婉对他也有了些感情，至于已经发生了的那些事情，只能靠这两人自己消化了，她一个外人也没有立场去插手这件事情。

“快了，静婉那边差不多已经查到了幕后的人，只等着一个契机。”顾洹安抚道，她知道吕修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静婉在毕明煦的保护下，那是他们最有力的证据，她会没事的。”

次日早朝，顾洹再一次成了众矢之的，只因为毕明煦查出了她强迫卓静婉导致她怀孕，最后因为自己的名声想要杀了她的证据。

“荒唐。”戚衡厉声呵斥了一句，众人都以为他是针对顾洹说出来的，可顾洹知道不是。

他是知晓自己的真实性别的，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定然时候他们伪造的。

“没想到顾洹长得人模人样的，做事竟然如此残忍，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有大臣感慨道，看着顾洹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奇怪。

“毕明煦，你确定这是你查到的真相？”顾洹抬头看着毕明煦，她突然发现，少年原本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

听说毕大人已经去世了，葬礼办的很低调，顾洹原本准备去看看的，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被绊住了，没能去成。

前世因为自己满门抄斩的人家，这一世安安稳稳得走到了时间的尽头，算是安然无恙得过了一生。

“本官所查到的证据都经过了多方的证明，绝对没有问题。”毕明煦下意识得躲开了顾洹的眼神，想着那些证据，总觉得有些心虚。

阿洹，你别怪我，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都在请戚衡重罚顾洹的时候，戚衡开了口。

“不可能，顾洹不会是这样的人。”他冷声道。

众人看着戚衡，显然没有想都证据确凿，他却仍旧这般保护着顾洹。

“阿煦，我好像不认识你了。”顾洹突然亲昵的叫了一声毕明煦，语气中不乏感慨。

他不再是前世一直相信自己的阿煦了，原来人也会在时间的蹉跎下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原来曾经两个无话不谈的好友也能发展到如今反目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顾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一开始为了保护他们的刻意疏远，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但已经走过的路无法回头，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顾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就事论事。”毕明煦闻言脊背一僵，感觉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失去了，但想想最后诱人的成果，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顾大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一位大臣一脸愤怒的开口道。

顾洹扭头看向他，突然道：“我记得你，你是孙御史的门生，他很看好你，在正事上也帮了你不少。”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他们显然不知道这层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那人脸色瞬间牛变了，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些大臣们，见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了的样子。

其实是他自己想多了，顾洹现在的信誉度在在做的人中几乎为零，他们也只是很正常得看了一眼这位大臣罢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强烈。

“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我在调查你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顾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