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樱没有再开口,老陈自然不会多嘴再提,他在秦家也有些年头了,说是看着两姐妹长大都不为过。
他知道二小姐不喜欢大小姐。
大小姐还活着的时候,二小姐就三天两头闹别扭。
究其原因,是因为两姐妹长的天差地别。
秦大小姐长相不随父母,虽然病怏怏的,但从小美貌惊人,谁见了都要夸赞长得好。
秦二小姐长相随其父母,却相对普通,两姐妹站在一起,当真是惨烈的对比。
本来姐妹俩长得差别大了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每每两姐妹一起见了外人,秦樱总要大哭大闹一场,她这一哭闹,大小姐也得被吓的病上一阵。
后来大小姐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再见外人,秦樱才有所收敛。
这么多年过去,秦樱从不主动提及自己的姐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频频的想起那个人来。
她确实不喜欢自己的姐姐。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为什么她长的人见人夸,她却像个陪衬的丫头一样呢?
而且她从小就苦药不断,只要哪一阵子她不住院,家里必定就是浓浓的一股药味。
秦樱没次去上学都带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她很是不喜欢。
车子一路开到秦家别墅,两层式的居民别墅,只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由秦夫人亲自打理。
秦家十几年前开始落败,虽然靠着从前的家底能维持体面的生活,但已经完全淡出豪门圈子,京都世家里再无秦家的立足之地。
秦樱抱着怀里的东西下车,一进门,张湾就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去连家了吗?”
秦樱低头“嗯”了一声:“写完了。”
“真的啊?”
张湾高兴的走上前:“那你雅致姐怎么说?觉得你这次能不能得奖?”
秦樱去之前欢欢喜喜的,巴不得多说一下下个月比赛的事情,可现在紧了紧怀里的东西,含糊其辞的敷衍。
“应该能吧。”
“是雅致说的吗?如果雅致觉得你能得奖,那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秦樱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怀里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张湾见她一直抱着怀里的长包,便想帮她接过来:“我来…”
“不用。”秦樱往后退了一步,反应很大。
张湾愣住:“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我上楼睡一会。”
“可是马上要吃饭了啊。”
秦樱不理会,抱着怀里的东西转身上楼,没理会张湾在身后的叫唤。
“这孩子,急得跟什么似的。”
张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绾绾睡了一个上午,醒来的时候霍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电脑看设计草图。
见绾绾睁开眼,将电脑放到一边,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降了一点。
他垂眸看她,轻声问:“饿不饿?”
绾绾摇头,生病了没胃口。
“吃一点。”
霍隐说着,将人连着被子扶起来,拿一边的羊毛毯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出去一会,端了一碗粥进来。
粥是白米加了青菜瘦肉炖的,爽口又能保证营养。
霍隐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她嘴边:“张嘴。”
绾绾啊的张嘴,把那口粥吞了。
“烫吗?”
她摇头:“不烫。”
霍隐点头,心里记清楚了,一次吹八秒。
午饭吃完后,绾绾睡不着,躺在床上恹恹的无聊,孙普英给她拿了个小桌子进来,往桌上放个平板电脑,本来想找一部喜剧片让她看着消遣,找剧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封面,指了一下。
“绾绾,要不要看这个,假如爱有天意,经典。”
绾绾点头:“好啊。”
……
林小茵许久没见绾绾,提了一堆东西站在一楼等电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那位有钱的先生。
林小茵将东西放下,回复对方:您放心,我已经到她家楼下了,到了我会找机会的。”
对方回:定有重谢。
林小茵一喜,心想又要发财了,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出手阔绰的不得了,叫她买一些补品水果之类的,竟然给她打了十万块钱。
要知道这些加起来还不用两千块呢。
她兴高采烈的提着东西,进了门却有些傻眼。
额,用孙普英的话来说,当时的气氛确实有些尴尬。
罪魁祸首是一部名叫《假如爱有天意》的外国电影。
才叫绾绾趴在霍隐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想到这孙普英就后悔,心道自己脑子该是坏掉了,找一部喜剧电影给绾绾看不好吗?为什么要给她看年度虐心大电影?
还假如爱有天意,假如要他的命还差不多。
他哭丧着脸,试图挽救一下自己。
“绾绾啊,那个电影都是假的,是演员去演的,那不是真的。”
绾绾一张小脸哭的脸颊都红润了,大眼睛蓄着水光,伤心欲绝:“我知道,但我…嗝呜呜呜,但我忍不住呜呜呜呜。”
说着又埋进霍隐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大有要把自己哭晕过去的架势。
“出去。”
孙普英感觉一道夺命眼风打过来,对方的声音冷飕飕阴森森。
“那我…我先出去。”
孙普英落荒而逃,心里为自己默哀
完了完了,命不久矣了命不久矣了。
绾绾靠在霍隐怀里,很伤心的说:“哥哥,我好伤心呜呜呜呜,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在一起,他们应该要在一起的呀,就算有一个人眼睛看不见了,他们也应该在一起的啊,你说对不对嘛?”
绾绾虽然看过不少的民间话本,但因着她身体孱弱,承受不住大喜大悲,所以环玉在给她收集话本子的时候,都筛选掉了那些令人动容落泪的虐心话本。
所以这回绾绾委实被伤得不轻,后半部几乎是稀里哗啦哭着看完的。
看完了也走不出来,伤心的很。
为电影里的爱而不得,造化弄人。
霍隐压根没注意电影讲了什么,全程只看的见窝在他怀里,吧嗒吧嗒的掉金豆子,还偏要看的小姑娘身上。
他轻声叹气,给她擦眼泪。
“对。”
他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小小一只,肩膀颤抖个不停,又可怜又乖巧,叫他一颗心被柔圆搓扁。
他眸色蕴着浓雾,看着她。
“你说的都对,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