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陆苑,沈烟寒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临安府出了名的才女虽然本也清瘦,但不至于瞧着瘦弱,且气色同气质一样,向来不差。
而今相见,沈烟寒却发现,陆苑瘦得有些脱了相,面上黯淡无光,最主要的,还是那双眼,本是透着才气与自信的熠熠眸光,此刻尽数换成了凄苦哀伤。
见她如此,沈烟寒拉过她的手,开门见山就关心问:“陆姐姐,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苑看了眼沈烟寒身后不远安静作着画的秦月淮,欲言又止。
沈烟寒也随她视线回身看了眼,随即扭回头,问陆苑:“你是找七郎有事么?”
四目相对,陆苑脸上的黯淡更甚了一分,她轻轻摇头,朝沈烟寒扯了个勉强的笑容,低声:“不是。”
沈烟寒不明所以,探究的目光在陆苑身上驻下良久,终是没说别的什么,邀请陆苑去茶案边落座。
陆苑这次找上沈烟寒,除了回应之前沈烟寒为她夫妇二人做出的衣裳画稿,别的并未多谈。
但沈烟寒看得出,陆苑心事重重,来兰苑的目的绝非是当真为了她设计的衣裳这么简单。沈烟寒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几回,陆苑不是岔开话题,便是几句话给糊弄了过去。
沈烟寒没法,只能顺着陆苑的意思,与她谈论了一会衣裳作罢。
陆苑走后,沈烟寒蹙着眉找上了秦月淮,朝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她看着就不大好。”
秦月淮也不是瞎了聋了,方才二人就在他不多远说话,他自然看到了陆苑的神色,也听得她说话的语气,只不过是两个小娘子间的交谈,他不便参与罢了。
当下听沈烟寒这么一说,他放下手中笔,直起腰背,问她:“你担心她,想要我去一趟唐家?”
这话一听入耳,沈烟寒不由怔忪在了当下。
秦月淮竟然如此闻弦而知雅意,她着实未曾料到。她方才开口,当真只是说她当下的实际感受,并未深想,要秦月淮如何做。
四周无人,沈烟寒轻呼一口气,上前几步,环住了秦月淮的腰身,“七郎,你可真是贴心。”
外头风雪交加,衬得室内静谧无声,炭火燃着,屋中温暖如春,照明的灯火将二人的影子拉长,秦月淮看着地上他与沈烟寒相拥的一幕,再度感受到了心间的满足。
他低头,吻了几下沈烟寒的额头,“只要你有要求,我自然满足。”
沈烟寒抬脸看他,身子不由微僵了下,心腔里也跟着怦怦乱跳。
近日来,她家七郎当真是温柔得过份了,对她也真是有求必应。
当然他也是狡猾的,每一回付出,都不是白白付出,总要从她身上寻出好处。每每夜里吻她,那种热情也总让她难以招架。她身上的印子,也总旧的没去,新的便来了……
她看着秦月淮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禁腹诽,今夜会不会又要落入虎口,被他拿捏。
才这么想,秦月淮就道:“替我穿个衣裳可好?”
沈烟寒冲他点了点头。
不无意外的,才帮秦月淮披上了大氅,她的腰就被人捉了住。
秦月淮将她往桌边一抵,意味不明地道:“皎皎,等我回来。”
*
出了兰苑,隐在暗处的杨动便现了身,秦月淮看他一眼,而后吩咐车夫:“去唐府。”
杨动得了他的暗示,便也悄然随行上了车来。
秦月淮问:“有何消息?”
杨动便将淮西来的信息一一作了汇报,秦月淮越听,脸色越沉。
沉默着下了马车,秦月淮理了理衣袖,整理了一下表情。
他在书房见到了唐尤。
唐尤一身白衣端坐在桌案前,依旧一身书生意气,翩然如玉,却是在眼角眉稍间落了不少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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