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在这儿。”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秦陆白和幼僖都同时一愣,四下环顾着小店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秦陆白将幼僖拉至身后,警惕的看向周围:“是老板吗?”
“是,是老板。”
又是同一个声音传来。
秦陆白道:“既然是老板怎么不出来说话,躲躲藏藏的在故作神秘吗?再装神弄鬼,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家店。”
“别、别拆,我在这儿,在这儿。”
除了那道声音传来,与此同时,柜台之后还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摆弄着什么东西,但始终没有瞧见人。
秦陆白探头看了会儿也没瞧见,渐渐的就有些不耐烦了:“再躲着不出来,我可真要拆店了啊。”
“别拆,你往、往下看。”
秦陆白听了这声音,果真歪着头往柜台的底下看过去,但戒备十足。
不算亮堂的店铺,柜台后就更加是昏暗,突然一颗脑袋冒出来,生生把秦陆白吓了一跳,抄起桌上的砚台作势就要砸过去。
“别、别砸。”
那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看见秦陆白手里的砚台时也是被吓了一跳,赶忙阻止:“砸、砸坏了我,可是要、要赔银子的。”
秦陆白手未放下,定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小小的一个身子踩在凳子上面,看上去约莫只有五六岁孩子般的身高,但那张脸上胡子拉碴,头上还戴着个小帽子,一看就是个成年人。此刻他也被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说完,短小的手臂还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让他将手里的砚台放下。
原来竟是个三寸丁!
难怪刚才一直没有看见人,只能听见声音,倒不是对方在故作神秘,而是身子太小,被高高的柜台给挡住了。
秦陆白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砚台放下:“下回你直接说你在什么地方,真要遇见个性子急的,今天你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多、多谢。”三寸丁露出两排洁净的牙齿,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秦陆白倒不跟他计较,随意着环视了一圈周围:“你这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卖些什么呀,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静默须臾,秦陆白扭头去看,柜台上哪里还有那个三寸丁的身影。正一急,已有个矮小的人从柜台后绕了出来,人虽矮,但动作却不乏灵活。
秦陆白弯腰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小老板,一时觉得稀奇,语气却也和气下来:“都说说吧,你们店里都有些什么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好、好嘞!”三寸丁灵活地往里头去了,只依稀看见个身影,踩着凳子爬上爬下。
平时见多了正常的人,偶尔见到这么一个,心中虽没有鄙夷,但也不免有些新奇,毕竟还是一家店铺的老板。至于为什么会将店铺开在这样一个偏僻不显眼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原因。
幼僖伸出手指戳了戳秦陆白的手臂:“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
秦陆白安抚她:“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就多该出来走走,别老是闷在宫里面,外面的新鲜事物才多呢。”
言下之意,是在说她井底之蛙么!
幼僖气得朝他手臂上的软/肉揪了一把,直把秦陆白给疼得龇牙咧嘴,赶紧离得远远的。
这时候那三寸丁也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两个盒子,一过来便先招呼着两人坐:“小店简陋,两位客人要是不、不嫌弃,就先、先坐一会儿,慢慢的挑、挑选。”
“好啊。”秦陆白揉了揉手臂,倒是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又招呼着幼僖一块入座。
在三寸丁将盒子摆上桌面的时候,秦陆白顺口问他:“老板怎么称呼?”
“钱十三。”
“钱老板的名字就叫十三,还是因为什么缘故,大家都这么叫你?”秦陆白道。
钱十三憨厚一笑:“小时候穷,爹娘说,贱名好、好养活,就叫十三。”
待把东西都摆上了桌,钱十三又转到柜台的后面,不知道从哪个格子里摸索一阵,摸出了个烛台,用火折子点燃了放到桌上。
其实店铺里虽然并非很亮堂,但也不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大白天的点根蜡烛,委实是有些多余了。
秦陆白瞥了那烛台一眼:“钱老板怎么不干脆换一个亮堂一点的地段,这样一来,至少光顾的客人也会多一些。”
百珍阁就是这家小店的名字,就像最开始要进来前幼僖说的那样,这样一个开在偏僻地方的店铺,外面装饰又不华丽,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卖。
这做生意嘛,首要的就是要先吸引顾客,要是顾客都没有被吸引着进来看一看,那么店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好,没有人知道也是无用的。
钱十三仍旧只是笑:“没办法,好的地段要更高的银子,我没有,还是这、这里便宜。”
秦陆白本来也只是提一个建议,既是如此,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幼僖已经开始挑选盒子里的饰物了,都是些女子用的头饰,点翠、金簪、钗环都应有尽有,数量不多,但种类齐全。
钱十三见她看得认真,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好东西,我、我去给姑娘拿来。”说着,就又去了里头翻找。
秦陆白拿起一支翠玉簪在幼僖的头上比划,左看右看一阵,撇了撇嘴:“颜色太深,有些显得老气了,不太衬你。”
幼僖瞪他一眼。
秦陆白又拿起一支步摇正要再比,被幼僖挥舞着手拦了,他仍不死心,纠缠间钱十三也就又拿着东西回来了,二人的打闹只好暂且中止。
“这东西好。”
钱十三将盖子打开,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一颗夜明珠,珠子圆润,璀璨光华,一经亮出来,倒是连那烛光都要逊色三分。
秦陆白拿起来一看,正觉得满意,却眼尖的发现了一条细缝:“这里是不是有条裂痕?”
“不,不可能。”钱十三结结巴巴的道。
幼僖也凑过去瞧:“我看看。”
那夜明珠触手生凉,光华实在耀眼,但不可否认的是,上头的确是有一条裂痕,只是不太深,若不仔细看还真是瞧不出来。
突然,幼僖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东西,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