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熬好粥喂好小家伙已是凌晨,加上半夜多次被吵醒,李微凝一早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半梦半醒之下她感觉手压着什么软软的东西,一下清醒过来,紧张地看向内侧的小家伙,幸好没有被压着,又倒下继续沉睡下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李微凝的意思开始逐渐脱离梦里,真实和梦境重叠。眼前显现出小鱼来检查功课,她没通过就要把小家伙送人,还告诉她不努力的人不配教育孩子。
梦里,李微凝一遍遍解释着会马上复习不要带走小家伙,一遍又一遍却记不起小鱼问的问题是什么。
场景反复轮换,问题依旧还在,她都要被折腾疯了。
“郡主,郡主,郡主起床了。”小酥连叫了好几声。
循环的梦被打破,李微凝缓缓睁开了眼,瞧见小家伙还在知道刚才不过门一场,经崩的神经松了口气。
同时提醒了她,今日白天要把书都过一遍,争取不给小鱼理由送走小家伙。
揉了揉眼睛,李微凝站起身扭扭腰,动动腿,活动完身子骨深吸了口气迎接活力满满的一天。
收拾完毕,她先抱着小家伙去厨房弄吃的,进门,厨子转身见状行礼。
她颔首点了点头。
厨子见状大步迈到锅边打开了蒸笼,热气腾腾冒起,消散后里面看见里面有一碗粥,一份豌豆大小的小馒头。
“郡主,这是小鱼姑娘说你需要的。”
李微凝云里雾里,一看那稠而细的粥,还有小馒头都是给小家伙吃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想留下小家伙,还帮忙准备早餐,她采不相信安什么好心。
“不行不行。”她要反抗到底,不能收了小鱼的好。
转身,她怀里的小家伙已经醒了,望着周围,没有昨日那般简单新东西的喜悦。
就算不接受小鱼的殷勤,小家伙也得吃东西,李微凝叹口气,算了,下不为例,大不了今日考核惊艳小鱼。
“送到饭厅去。”
“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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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饭,李微凝将小家伙哄睡着,从书房抱了一堆书回了正房,坐在窗前,开始翻阅起来。
一页一页的文字,在她的眼前从清晰,逐渐模糊,靠着心中的执念,她坐直了身,摇晃着脑袋想清醒过来。
从小读书,李微凝最不喜欢浮躁,其中自学数最无谓的,她的眼睛皮开始上下打架。
忍不住,她扇了自己一巴掌,起身对着铜镜的自己。
“李微凝呀李微凝!你就这么不争气嘛?不就是一本书几个字的事情罢了,坚持住,你可以的。”
说完她又坐了回去,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书本上的每一个字。
字里行间,犹如催眠大师,将本就困意四袭的李微凝拽下,死死的困在了舒适的梦乡里。
窗外,腊梅迎着雪开了,黄色的小花朵像小巧的蓬蓬裙,花朵穿着可爱在树枝见跳起了舞。香味如夏季的桂花,任由风雪夹杂也阻挡不了飘香千里。
安排好药铺事情,小鱼回府中准备检查考核,进门前,她伸进怀里摸着鼓鼓的含笑花香囊。想着也算是给李微凝一个惊喜。
在府中转了几圈,小鱼都没见到生性好动的李微凝,最后见正房大门开着一扇,进去查看。
李微凝枕着书趴在桌上睡着了。
被困的日子里,小鱼猜到她学习多半会拉下,回来那日也只是想起说的检查一事,不曾想对方如此认真刻苦,或许变了吧。
小鱼取下一旁的大氅,轻轻地盖在了李微凝的身上。顺带的理了理李微凝脸上的碎发。
看着这张脸,小鱼莞尔一笑,相处的这半年里,她对李微凝的看法开始改观。
外人眼里的顽劣只是李微凝的面具,甚至连李微凝都以为哪是真实的自己。
但从那日寻她时眼里的谨慎细微,想把小家伙留下来的坚持,不是一个顽劣无赖之人所有的。
小鱼不明白,李微凝为什么要将本该的性子隐藏起来,含着金汤匙出生在王府,独女的身份、父母的宠爱、亲人的拥挤,不管哪一件都是别人可梦不可求的。
床上的小家伙已经醒了,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望着小鱼。
小鱼准备出门时看见了,走到床边抱起了小家伙。
她知道昨夜李微凝太累,今日早起给怀里的小家伙喂食,又看书,得多休息会。
竖起手指,小鱼对着小家伙虚了一声,才抱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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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饭的点李微凝才睡醒,脑子昏沉沉地,胳膊枕得已经发麻,坐起,她摊仰着坐在椅子上,双手下垂缓解麻木。
手缓解了学多,她起身推开了窗户,想让脸上的燥热缓解一番。
窗外此时飘着鹅毛大雪,一片片顺着风落在屋内的桌子上,融化。
李微凝伸手去接,雪花的凉意斥退了身上的一些热气,冷风也跟着灌进衣袖里,寒意阵阵,引起一片鸡皮疙瘩。
关窗,李微凝被吹得清醒,坐下时背后紧靠着柔软的大氅。
侧头,她瞟见自己的衣服,一脸疑惑,衣服不是在架子上嘛。
有人来过,李微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身往里屋去,床上小家伙早已不见。
没有谁可以来她的屋中这么轻易的带走小家伙,除了小鱼。
睡醒的头脑未来得及思考,愤怒已经涌上心头,带走了一切思考缘由的理智,焦急的思绪助长了情绪。
李微凝穿着一身裙子跑了出去,她在心中暗骂小鱼的无耻,卑鄙,乘人之危,用这种方法带走小家伙。
先是去厢房,她猛地推开小鱼房门,里面人不在,出门。
迎面而来的下人准备行礼,她一把抓住。
“小鱼人了?”语气带着怒火。
下人紧张不知何事,紧张地哆哆嗦嗦:“小鱼…姑娘在…在正堂。”
李微凝撒手绕开下人,一个紧的跑向正堂。
正堂内。
下午时,小鱼抱着小家伙,时不时逗弄一下。
耳边传来脚步在石板上奔跑地声音,她抬起头,见拱门下李微凝穿着单薄地往这边来,有些担心。
“小酥,抱着会儿。”她将小家伙递了过去。
迎上前,小鱼摸着怀里的香囊,微笑着想告诉李微凝,小家伙会留下来,只是户籍不能加在她的名下,以免婚后落人口实。
李微凝跑进来时注意到小酥怀里的小家伙,庆幸来的及时,小家伙还没有被送走。
她看不清小鱼是怎样表情迎了上来,心中的不满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紧拽着小鱼的衣领,表情咄咄逼人。
“是不是本郡主不生气,你就当这府上什么事情都由了你?亏你不在时本郡主那么担心你。还有,什么大局为重,你就是怕我父王母妃责罚罢了!你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小鱼不知道李微凝所说的是怎么样的感受,看着眼前的李微凝,脸被气的通红,眼里饱含着泪,那不是委屈,是生气、是责怪。
飘落的雪花在李微凝的碎发上还未融化,小鱼松了手中的香囊,想帮她拂去。
“走开!”李微凝打开了手,躲开了,绕到小酥哪:“给我。”
小酥香帮忙解释:“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也要反驳我吗!”李微凝紧瞪着眼,语气低沉带着威严。
小酥看了下两人,焦急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将小家伙递了过去。
接过小家伙,李微凝走出了门,站在雪中又停了下里,望着满天大雪。她决定了小家伙的名字。
“从今日起,小家伙跟本郡主姓,叫李舒逸,谁都别想再送走她!”李微凝没有给任何人说一句话的机会。
明日她就要去上户籍,这次不会再让小鱼得逞了。
等李微凝走后,小酥上前,安慰道:“小鱼姐,你别生气郡主只是不知道你的用意。”
生气吗?小鱼问自己。她心里确实有些异样的不适,但不是平日的生气,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期待的事物没了着落。
愣了好久,小鱼平淡道:“没事。”
随后她转身离开。
从语气里,小酥听出了失落。
夜里,小鱼坐在门前,望着满天飘下的雪花出了神。
她不明白心里现在有些失落,是被李微凝误解时,连一句解释对方都不愿听。
如今,她不知道如何去处理现在的情况。威逼利诱?强行阻止?这些曾经一用就有效的方法,现在没了理由用上。
小鱼叹口气,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罢了。她的理性还是占据着主导,知道孩子户籍绝对不能上在李微凝上。
从小鱼答应承诺护李微凝一生,那天起,就已经决定这一生不会嫁人,今年即满二十四了,本也早过了嫁人的年纪。
把孩子写在她的名下,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对方多么恼怒,她都要前一步把户籍上打开自己的名下。
小鱼摸着腹部,拿出怀里的香囊,凑近仔细闻了闻,含笑花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这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朵,只有家乡才有,儿时不喜欢此花,觉得少了花该有的芬芳扑鼻,反而更像水果的甜味。
后来小鱼为了纪念母亲,不时会回家乡寻这花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
那日,李微凝趴在她的肩上,知道是喜欢这花,连夜做好的香囊没能送出去。
小鱼站起身,吁了口气,也罢,放一个在房里也无妨。
进门,吹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