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后,扶起金宝扫去她衣裙上的尘土道:“跟爹爹回家。”
“逍遥王,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
安平平缩得像只鹌鹑,不知为何她很怕逍遥王,而且决不能让未来的公爹对她有任何误会。
“是不是故意,本王自己会看。”玉泽把头往安平平处一点对玉良辰道:“她们几个刚才欺负金宝。”
玉良辰用很纯良的眼神看了一眼安平平们,点头淡淡道:“嗯。”
父爱如山,如珠穆朗玛峰般的父爱压得金宝愧疚难安。玉泽仿佛是想把十四年来缺失的父爱一下子全补偿给金宝,可是骨肉分离十四年,他又不知如何与金宝相处,更怕因为将金宝丢了十四年,而她心中怀有怨恨,所以玉泽的父爱给的卑微又小心翼翼。
兴和公主祭日,玉泽准备带子女去墓前祭拜,金宝却在床上抱着肚子疼得直打滚。
玉泽请来薛大夫为金宝诊治,薛大夫只看了一眼道:“郡主吃坏肚子了。”便提笔开始写药方。
金宝疼得冷汗直流,为了骗过神医,她可是吃了三个她珍藏几天的烂苹果,为了保险一点,她还吃了过夜的鸡蛋。可这薛大夫也不给她诊脉,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吃坏肚子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吃那些东西了,只需演一演也就糊弄过去了。
“爹爹,我没事,今日不是要去祭拜娘亲吗?”金宝作势挣扎着要下床。
“父王,妹妹肚子疼成这样,今日还是不要去了,等她好了,有的是机会去母妃坟前祭拜。”玉良辰缓缓道。
金宝在心中拼命点头,对对,她就不去祭拜兴和公主了,她这个假女儿哪有脸去呀,她可以骗活人,若连死人都骗,她于心不忍。
“怎会吃坏肚子?”
玉泽将金宝几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别到耳后,若是可以,他愿意替女儿承受一切苦难。
“可能是妹妹贪嘴,能吃的不能吃的她都吃。”玉良辰道。
金宝心虚的很,她不敢看玉良辰清澈的眼睛,把头埋在枕头里哼哼着。
最终金宝还是留了下来,她喝着锦月端来的汤药苦得她差点灵魂出窍。
“为何这样苦?”
“世子吩咐,多加了一把黄莲,他说郡主近日有些上火。”锦月道。
玉良辰,真是谢谢你啊!
金宝憋着气一口喝完汤药,苦着脸问锦月:“可有蜜饯?”
锦月摇头:“世子吩咐,今日不可给郡主甜食。”
“哦。”
金宝默默躺下,自玉泽回来后,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她,而玉良辰常常被忽略,同时金宝也发现,他们父子之间非常可气。一年才见玉泽一回,玉良辰也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可父亲回来了却只疼爱妹妹,把他当作透明人了,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玉良辰给她药里加黄莲,不给她甜食,他这是有情绪了。
神医就是神医,药到病除,喝下药,金宝排了一通气后,肚子竟然不痛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觉得床边坐着一个人,金宝一下惊醒。
“吵醒你了?”玉泽道。
“爹爹不是三日后才能回来吗?”
每年兴和公主祭日,玉泽都会在她坟前呆三天。
“爹爹担心你,就赶回来了。”玉泽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金宝,“爹爹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良辰说给你这个,你一定高兴。”
金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地契,她声音有点颤抖:“这些都送给我?”
玉泽摸了摸金宝的头,“嗯。”
“爹爹,哥哥他每年都很想你的,他很想你能关心他。”
玉泽眼神黯然:“我并非不关心他,只是亏欠他良多,心怀愧疚,不知与他如何相处?”
翌日,金宝清点地契,她的嘴角咧到耳根一直没回去过,聚福街,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八成铺面的地契全在这盒子里。
玉泽说这些铺面已全租出去,金宝只需每月收租即可,做个包租婆,一直是金宝最崇高的理想。虽然这个盒子最后一定不是她的,但曾经拥有,她已经很满足了。
金宝清点到最后一张时,发现这地契竟然是玲珑阁的,她像是中奖似的,心怦怦跳,冷笑说过,玲珑阁是三年前突然崛起的一个组织,它不是单单就卖几件衣服几样首饰那么简单,它背后还经营着江湖上的一些生意,玲珑阁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姜恒很想知道玲珑阁是属于哪个大佬的,他派冷笑一直在追查此事,可冷笑追查了三年,一无所获。
“只是几间铺面而已,妹妹就高兴成这样,想来妹妹不是个贪心之人。”
“理想实现了,能不高兴吗?”
金宝把地契盒放在枕头边上,她每晚都要抚摸着它入睡。
“哥哥找我有事?”
“后日章华殿宫宴,妹妹不必过于拘谨。”
“我能不去吗?”
金宝是社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父王回京,那是皇伯伯专为父王与你设的宫宴,妹妹怎能不去?”
“好吧。”
“这个给你。”
玉良辰递给金宝一支白玉凤簪。
“这是母妃留下的。这发簪母妃生前常常戴着。”
金宝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还是哥哥留着吧。”
“后日宫宴,借与妹妹戴一天。”
哦,只是借给她戴一天,金宝接过玉簪往头上插去。
“宫宴上为何要戴这发簪?”
“许多人都认识这发簪,你戴着它,人们便知你是逍遥郡主,免的有些人不知道妹妹身份,冲撞了妹妹。”玉良辰笑道。
玉良辰真是个好哥哥,处处为她着想。
皇帝为了章显君臣一家。章华殿宫宴,凡大小官员都可携家眷参加,好好的一个高端皇家宴搞得跟村里吃席似的。
宫宴还未开始,一些公子小姐们便聚在御花园里玩些误乐活动。名门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们看见金宝屈膝行礼并礼貌地邀请金宝加入她们的圈子,金宝知道这些贵女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她感觉自己哪个圈子都融不进去,她客气回礼并礼貌拒绝。
金宝逛了一圈颇觉无趣,便向不远处走去,因为她看见玉良辰与一群公子哥们在玩投壶,公子哥们哄笑不断。
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金宝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群纨绔公子哥分明是拿玉良辰在消遣。
跟玉良辰比投壶?呵,他连箭都拿不稳,投出去更是连铜壶的边都碰不着。这群纨绔还轮番上阵与他比谁投得准,输者罚银千两。
金宝绝不是心疼被玉良辰输掉的银子,而是气愤这群纨绔竟把玉良辰当成人傻钱多的主拼命戏耍。
“这样玩多没意思。”
金宝拿走玉良辰手里正要投出去的箭。
“逍遥郡主觉得如何玩才算有意思?”
褚蔚敌意明显,金宝也是不甘示弱。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逍遥郡主与定国公府大公子是生死仇敌。
金宝因不小心拔了禇蓝的救命草而心存愧疚,处处对褚蔚忍让,但若禇蔚坑骗玉良辰,这便是两码事,她定要针锋相对。
这次定又是禇蔚起的头,带那些公子哥们一起坑玉良辰。金宝不喜欢玉良辰被人当傻子似地坑。
“让我爹爹来与你们一起玩才有意思。”
“逍遥郡主真会说笑,逍遥王怎会与我等小辈们一起玩耍。”褚蔚道。
“本郡主没说笑,让我爹与你们一起玩,输者也罚银千两如何?”
众纨绔脸色一变,才短短几天,京城人人皆知逍遥王爱女如命,逍遥郡主让他往西,逍遥王决不往东与南偏一点点,别说逍遥郡主让他与他们一起玩投壶,就是逍遥郡主让他当马给她骑,逍遥王也会笑呵呵地趴下。
再说逍遥王可是神投手,输者罚银千两,与他一起玩投壶,只怕会输得连底裤都不剩。更重要的是,在场几位没人敢与逍遥王一起玩投壶,哥虽然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一直有哥的传说。当年的文武状元,智勇双全,用兵如神,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他霸气侧漏,威风凛凛。
顿时,纨绔们纷纷有退却之意。
“你们刚才可是玩得很高兴呢。”金宝发狠折断手中的箭杆,眼神锋利竟有一丝杀伐果断的血腥,“今日在场的诸位谁都别想跑,否则本郡主就告诉爹爹,你们欺负我。”
众公子哥们心中一惊,谁都知道前几日逍遥郡主在街上被几个官家小姐们欺负刚好被逍遥王撞见,两日后,其中有几个官员作奸犯科的证据便被逍遥王呈到了龙案上,那几个官员被贬的被贬,被撤职的撤职,好不可怜,其他几个没犯罪证据的听说也被逍遥王整得倒了大霉。
“刚才我们是与玉世子玩笑呢。”几个公子哥笑呵呵道,虎父无犬子,威风凛凛的逍遥王却生了个脓包儿子,想不到这个刚寻回的女儿倒是厉害。
“玩笑?哪我哥输掉的银子?”
“既是玩笑,那自然做不得真。”
“既然如此,玩投壶的各位,请排好队一个个地给我哥道歉。”
“逍遥郡主,你这是何意?”让他们给一个脓包道歉?
“诸位心知肚明,把我哥当傻子耍,好玩吗?”
“玉世子他都没说什么。”
玉良辰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懦弱样直叫金宝想给他一脚。虎虎生威的逍遥王竟生了个软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逍遥郡主未免太过了,他们确实只是在玩游戏。”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走来一位女子,环佩叮当,珠钗满头,第一眼很美,像天仙,第二眼便能识破她的美是用华裳胭脂堆积出来的,多看几眼就觉没有内涵索然无味,留不下任何深刻的映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