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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正当时

   大抵是,正当时(1/2)

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已有五年。

今天,我听到两个消息。

一是纪辞前些天死了。

一是纪辞又活了。

密密麻麻的疑惑,织成铺天盖地的巨网。

巨网越收越紧,逐渐成为一团乱麻,思绪也随之变得纷杂难解。

很快,我便见到了纪辞。

她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她看向我时,眼底总会流露出悲痛怜悯。 𝙈.𝓥🅾𝓓🆃🆆.🄻𝔸

她将我接出地牢,对我处处顺从,说什么死而复生,想要弥补我。

我掐住她的脖子,想逼她以死谢罪时,不由得愣住了。

我经脉受损,武功几乎被废,纪辞怎么可能躲不开!

等我回过神来,纪辞差点命丧我手。

我都等着她翻脸,将我送回地牢,谁知,她却信誓旦旦说,要帮我夺龙须、凤发、太清莲,治好我破相的脸。

她是真蠢还是真傻?

我要的不是圣药,而是逼得她与辞帝、辞后、辞莫莫决裂。

算了,就她那脑子,估计也拿不到。

“陶融,东西我给你找来了,你开心吗?”

纪辞笑吟吟的,清澈透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就丑兮兮的。

咳咳,仔细看看,好像又比以前好看了些。

说来,她似乎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那张冷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现在,她就是个话痨,那张嘴,一时也停不下来。

爱看美人,不论男女。

爱哭,爱笑。

笑起来就像太阳,耀眼温暖,让人看了之后,便忍不住跟着笑。

“陶融,你居然会笑诶。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要插在牛粪上……咳咳咳,说错了,我重来……”

我微沉着脸打断,“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

纪辞出去后,对着紧闭的门做了个鬼脸,“嘁!要不是本姑娘任务在身,你这大爷脾气,谁愿意供着!”

“隔这么近就敢说,生怕我听不见?果然,不太聪明。”

我一直都知道,她对我很好,给了我最渴望的公平、温暖。

我也一直都知道,这一切并非她真心实意。

所以,她对我再好,我都没有放下对她的戒心。

直到,她为了我大闹刑场。

当时,她明明害怕得打哆嗦,还是用纤细单薄的身躯,挡在我面前。

她硬撑着一口气,得到我无罪的确切消息,才昏迷过去。

经此一事,她与太子妃之位,彻底失之交臂。

也就是说,在辞陌衍和我之间,她义无反顾地选了我。

后来,她又在我和萧裕之间,再一次选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有一再被选择的殊荣。

要知道,辞陌衍是她年少是的欢喜,萧裕有她心上人的容颜。

而我,我什么也没有。

最终,还是与她定下了婚事。

她什么也没要,只对我提出一个要求──不要杀她。

难道,我在她眼中,是个杀人狂魔吗?

在绥安寺的镇妖塔时,她终于对我吐露心声。

果然,她已经不是纪辞。

她,是小小。

而我,只是话本子里的的人物,最后还会倾覆大辞,将她千刀万剐。

“比起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我更喜欢闲坐庭院,看花开花谢。”

纪辞怔怔地望着我,想说什么,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下。

背着我,低声地自言自语,“不对啊,陶融是睚眦必报的人设,为了报仇,不惜御驾亲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打打杀杀……”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果真没将我放在心上。

否则,又怎会对我毫无所知,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

不过,她也许是我的命定之人,又与我有了婚约,那就试着相互了解吧。

“陶融,你这个大直男,活该在原剧情没对象,最后孤苦一生!”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这次,有了。”

纪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瓮声瓮气来了句,“有名无实而已,婚期都没有。”

她也许不知道,她刚刚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撒娇。

我也没有提醒,毕竟,很是受用。

那种感觉,像是指尖轻点湖面,荡开涟漪;也像是发梢扫在脸颊,酥酥痒痒的。

我以为,这种待遇,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可享受这种待遇的,是所有人。

因为没有性命之忧,她也逐渐本性暴露。

任性、娇气、爱吃、爱玩、爱钱、爱闹、爱偷懒……

对我,越来越不上心。

“问渠,我好看吗?”

萧问渠正蹲在茶几旁看话本子,敷衍地应了一声,“哦,好看。”

“她好美色,为什么不喜欢我?”

“郡主又不缺美男,王爷忽冷忽热,不会体贴人,还不会说情话,她干嘛要喜欢王爷。”

萧问渠说完话,立即堵住了嘴,“王爷,于遇约我出去比武,我先走了。”

忽冷忽热?



   大抵是,正当时(2/2)



不会体贴人?

不会说情话?

难道,她喜欢花言巧语的?

我正垂眸思索之时,萧问渠突然又折返回来,“王爷,郡主又去找云时和了。”

临遥小筑的笑声此起彼伏,纪辞这么纵情肆意的笑声,我从没听过。 𝓜.𝕍🄾𝙙𝓣🆆.🅻𝓐

“云时和,我投壶百发百中,是不是很厉害?”

站在离射壶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投壶能不会百发百中?

“我十射九空,郡主百发百中,真是让我望尘莫及。”云时和又给了纪辞十两银子,“愿赌服输,这彩头是郡主的了。”

“云时和,我们能不能再玩一局呀?”

“郡主想玩,我自然奉陪到底。”

纪辞笑眯眯地抱着怀里的银子,“太好啦,我又赢了!我们再来一局吧。”

纪辞与云时和玩得不亦乐乎,我这个多余的人,在门口站了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察觉。

我挪动着僵硬的身子离去,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难道,她真喜欢这种?”

不对!

我与她有婚约在身,即便要走,也是云时和走!

我调整好情绪后,对着湖面理了理衣冠,才施施然地杀回去。

“二位好兴致。”

云时和抬头扫了我一眼,又含笑给纪辞递箭矢,“郡主,我们再玩一局,彩头是三十两。”

我将地上的射壶拿开十步远,“好。”

纪辞望着遥不可及的射壶,很有自知之明地扔下箭矢,“我不玩了。”

“我在,别怕射不中,尽管扔便是。”

纪辞犹豫着抓着箭矢,试探性地比划了好几次,才用力抛出去。

我适时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出去,射壶飞速地在地上移动,稳稳当当地接住纪辞射出的箭矢。

一支、一支又一支,箭无虚射。

我挺直了腰杆,等待着纪辞的夸赞,她却两眼放光地望向云时和,“云时和,这一局三十两银子哦。”

我胸口像是压了几百斤的巨石,憋闷得慌,“云时和大病未愈,需要静养,我们别打扰他。”

我将所有的理智抛在脑后,牵起纪辞的手便往外走。

“我银子还没拿!”

“问渠,把银子带上。”

“我还没玩够。”

“我陪你。”

纪辞似乎打了个寒颤,手试探地往回缩,“我…还是别了吧。”

“你是不是还怕我?”

在我面前,她大多情况都比较拘谨,小心翼翼地讨我开心,都不敢做真实的自己。

见她低头没说话,我不禁再次开口 ,“小小,我从没对你动过杀心,你到底怕什么?”

“我饿了,先回去吃饭了。”

话一说完,溜得比谁都快。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真是熬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关键时刻,萧问渠献上了锦囊妙计。

我们的距离,终于越来越近了。

近得三餐不离。

近得对我使小性子。

近得她时时盯着我的脸瞧。

郡主府的人,也将我当郡马一样敬着。

也许是,一切都太过顺遂。

竟让她撞破我与陶鉴会面,误以为,我只是将她视作一个玩弄的物件。

我来不及解释,她便无情地宣判,我们就此结束。

很快,我又得知,她无条件对我好,只是为了攻略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说,她受够了我,即便永远回不去,也不愿再取悦逢迎我。

她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这一次,我动摇了。

我没有犹豫,连夜搬出了郡主府。

我自认身强体壮,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洗冷水澡,从未得过病。

与她大闹一场后,却病得昏昏沉沉。

“王爷,不好了,郡主病危,快不行了!”

我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匆匆打马前往郡主府。

下马时,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在郡主府的台阶上,膝盖处被磕掉一层皮。

此时,疼的只是身体。

当我踉踉跄跄地奔去相宜苑,撞见纪辞和兰扬、醉梅有说有笑,我的心是真的疼。

珍藏多年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却被人狠狠掼在地上,轮流着踩上几脚。

我难堪地扯出一抹笑,“打扰几位了。”

原来,我一直是多余的。

我如此多余,还是不留在大辞碍眼了。

巴掌之后,总会有甜枣。

我要放弃之时,她又带着一身星光走来。

“郡主有梅兰竹菊,因何,又想起了我?”

“他们是幕僚,你是心上人,不一样。”纪辞抬头望向我的眼睛,“陶融,我解释清楚了。现在,我要你一句实话。”

“小小,我从来便是胸无大志之人。我所思所想,不过是让你一辈子对我使小性子。”

“可我,对枕边人的要求很高啊。”

“要不然,你撒个娇?”

“我才不要!”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像一个温柔的漩涡。

我知道,这一次,我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