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宁国的未来就这么随着那个年轻人的离开而化作齑粉!
比起现实的打击,希望破灭的打击要重的多
虽然刘公公第一时间给宁皇顺气,但这一切比起遭受的打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苏宇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那个青年到死都在为他着想,为他的大宁着想 𝕄.🆅🄾🅳𝙩𝕎.𝙡𝔸
再看看眼前这些脸上冠冕堂皇,背地里各怀心思的儿子臣子
失望,失落,自责,种种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恨自己,恨自己明明知道苏宇此举定然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却没有加派人手护苏宇一个周全。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般浅显的道理他怎能不知?
可以说苏宇的死,他也有责任,当然他很清楚责任最大的还是眼前这些人!
耳旁又响起了苏宇昨日在御书房和他开过的玩笑
汉景帝用晁错一命扫除了七国诸侯,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命给自己换来六部安宁,当时自己只道是玩笑。
谁成想一语成谶!
可是他是真的不愿意拿苏宇的性命换一个肃清朝堂的机会啊!
国公暗自摇头,户部
保不住了。
莫要说户部,恐怕整个朝堂不少人都要为那个年轻人陪葬了。
想到此处,他看向吴谓的眼神中也多了三分恼意,此事虽不是吴谓所为,却也和吴谓这位户部尚书脱不了干系。
户部又不是菜市口,不是什么人都能畅通无阻的。
吴谓死了倒没什么,但户部这个钱袋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尤其是不能落到以二皇子为首的朝中势力。
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点,就成了现在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滚!吴谓,你该死啊”
宁皇甩开刘公公仰天咆哮到
这一幕和曹操败走赤壁,刘备兵败白帝城又有何异
甩开刘公公之后宁皇站起身子,目露凶光,视线在百官身上来回游荡,有那么瞬间,他生出了将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砍了的冲动。
“臣罪该万死”
吴谓早已放弃挣扎,认罪上有一线生机,不认,恐怕只能万劫不复了。
毫无疑问他在赌,赌同为太子一系的国公会给他一个体面,给吴府一个体面。
“万死?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为臣者第一便是忠君你当真好大狗胆来人将”
宁皇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吴谓的伏法消减半分,反倒好似被吴谓的举动给点燃了。
“陛下三思”
就在宁皇旨意脱口而出之际,国公猛然开口
“怎么?你也忍不住要阻止朕了?”
宁皇痛心疾首,他本以为对方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会顾全大局,却没想到
终究是他错看了。
“陛下,杀吴谓一人,斩户部百官不难,但若吴谓与户部官吏今日死在殿内,意味着此案真相也将石沉大海,吴谓该死不假,但唯有真相可慰英灵,臣斗胆请陛下暂收杀心”
“真相?刚刚吴谓说的你没有听到么?他已经认了”
“陛下不计代价的杀戮真的是苏大人愿意看到的结果么?陛下真的决定为了一个人赌上全部大宁国运么?”
“好好一个冠冕堂皇,好一个大义凛然”
宁皇眼中满是冷意,但不可否认
他被说动了。
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既然苏宇之死已成定局,吴谓也已然认罪
第三十章 人性冷暖(2/2)
,在宣泄怒火之余,更多的还是要为天下考虑
“你当如何?”
宁皇目光最后扫过自己的儿子,落在了国公的身上
“户部走水乃有人故意为之,应将户部尚书及其家人与户部一众官吏极其家眷打入诏狱,三司会审,真凶出入户部如入无人之境,定与吴谓脱不了干系,臣建议,当务之急查封吴府”
国公并不是在救吴谓,他很清楚除非苏宇没死,否则吴谓的死局断然无解。
他所作所为只为一点。 𝓜.𝕍𝓞🄳𝓣🆆.𝙡𝘼
将动荡限制在户部这一个部门范围内
绝对,绝对不能让动荡牵涉到户部之外,更不能扩散到三省六部文武百官,要不然太子实在太被动了。
事出在户部,而户部是明面上支持东宫的。
眼下的局势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是一笔交易
朝堂之上活人亦是筹码,更何况一个死人,而且还是没有实现自己价值的死人。
“”
宁皇没有开口,目光越过国公,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他想了很多,
国公这么卖力他自不会认为是真的一心为他考虑,人是会变的,
一个变了心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的确该急了,朕前些日子也听到一些东西,说户部明面上是我大宁的户部,背地里却是”
宁皇的声音不高。
落在太子耳中却宛如炸雷,
太子当即被吓的一哆嗦
若不是国公早他一步有了动作,他恐怕已经跪了。
“臣此言皆是为大宁社稷考虑,绝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国公一脸大义凛然,这一番话却也不似作假
如今大宁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实在
看着国公没有一丝丝杂质的神情,宁皇愣住了
勇气,忠诚,大义凛然,悍不畏死
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梦回当年
当年他这位左膀右臂也曾是一位屠龙的勇士
只可惜,
屠龙者终成恶龙!
见证了希望破灭的他,已然没有勇气或是没有想法亲手摧毁眼前这昙花一现的美好
就算是假的,
他也认了!
想到此处宁皇缓缓的收回目光,略带遗憾的看了一眼国公。
“尔等与朕皆熟识多年,有人随朕白手起家,有人替朕立下汗马功劳,你们有人是朕旧友,有人是朕子侄,还有人是朕多年兄弟若是诸位还有良心,不妨问问自己,这些年来朕可有亏待过你们?”
虽然他这些年的确昏聩不少,但他自觉对待跟着自己创业打下大片疆域的老兄弟还不错,他也从未和汉高祖那般诛杀功臣,人心皆是肉做的。
缘何这些人要如此待他?!
此刻的皇帝,宛如泣血杜鹃,字字如雷,质问着大殿之上所有人。
委屈
身为一国之君的宁皇此时此刻竟是觉得有些委屈。
大殿之上无人敢直视皇帝的双眸,一些人面露羞愧之色,将头深深的埋入胸口。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缩在两腿之间
亏待,自然是没有亏待,甚至眼前这位皇帝对他们简直不要太放纵,只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就好像那段无法追回鲜衣怒马征伐天下的时光一样
“人心之冷,缘何至此?”
宁皇开口,像是在质问大殿之上所有人,又好像在问自己,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