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误会了,本官,本官不是那个意思”
夏言是又惊又俱又急又怒又担心又憋屈,怎一个五味杂陈。
就算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苏宇死在户部啊,看苏宇的样子不拽着点就要找根柱子以死明志了
苏宇别说死了,在户部擦层皮都得有人填命的。
“我原以为夏大人官至侍郎在诸位同僚面前必有高论,没想到却是畏缩无能之徒,窥一斑而知全豹,有此可知,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你”
“尔等便是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的罪魁祸首,值此国难之际,夏大人和户部诸位大人又有何作为?” 🅼.🆅𝓞🄳𝙏𝙬.𝙇🅰
“我”
夏言脸上再无血色,面容如锅底,身如筛糠摇摇欲坠
而一众户部官吏皆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小看了苏宇,原本以为骂天子已然是此人极限
如今看来昨日高堂苏宇还算是有所收敛的!
“黄口小儿,你敢?!夏大人为官多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岂能由你如此诽谤”
一人脸色漆黑破口大骂,好似终于忍不住给夏言出头了。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这都被指着鼻子骂祖宗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此人一开口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人站出来和苏宇对线了,简直大快人心!
“住口,无耻之徒,今天意不绝大宁,陛下幡然醒悟,我今奉天家之诏彻查户部,尔等即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口出狂言?”
苏宇一声高喝打断众人思绪。
院中众人皆一个冷颤,甚至有定力不足者当场跪坐在地。
竟有几分花容失色女儿姿态。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上古先贤高堂先辈?
苏宇并没就此罢手,继续呵斥
矛头直指夏言
“我我”
夏言只觉喉头一甜,身形摇晃一时站立不稳,若不是有人搀扶恐怕早已跌坐在地。
“贰臣贼子,你罔有花甲年纪,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苏宇进入了状态一番话说出,心下怎一个爽字了得
字字千钧,声声如雷,直轰而下。
当真有五雷轰顶之势
户部高堂鸦雀无声,人人噤若寒蝉,宛如被天雷击中。
大小官吏的目光随着苏宇一番呵斥定格在夏言身上
“你你我啊”
夏言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逆血涌上喉头,不等咬紧牙关便喷了出去。
殷红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竟是有几分凄美。
而夏言也因此两眼一黑没了动静。
此刻昏厥对夏言来说反倒是恩赐了
院中众人皆是无言,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殿的,苏宇把天家骂到吐血也只是听说,而如今他们不得不信,不敢不信
事实胜于雄辩
“我说这些都是为了夏大人好啊,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
苏宇却还不尽兴,对着院中发木的一众户部官吏说到。
众人一阵木然,张了张嘴就是没勇气开口,看看夏言就知道下场了
原来口舌之利当真能杀人!
和苏宇对线?他们只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十二章 新官上任第一骂(2/2)
就在众人你看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阵沉闷鼓声打破了尴尬。
晨钟暮鼓,他们终于熬到了收工的时辰,这些人没有一日如今天这般想要逃离这个院子
几人一合计搀着不省人事的夏言便离开了户部,经过苏宇身侧时
脸上难掩畏惧之色。
“诸位慢行,咱明日继续,不见不散”
苏宇却是一副意犹未尽之色看着仓皇而逃的众人,语气中竟有三分不舍
就好像对一众户部官吏在说,大爷明天来玩啊 🄼.𝓥🅾𝓓🅃𝙒.🄻🄰
“大人”
远处的燕怀北一脸又敬又怕的出现在苏宇面前。
都说文人的嘴厉害,之前他还不信,今日当真是长了见识,名不虚传
“我之前说过别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不干了”
苏宇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燕怀北心下暗道一声怪人,几个闪身消失在了户部大院门口。
与此同时。
御书房中,刚刚听罢苏宇所作所为的宁皇有些意犹未尽。
在意犹未尽之余还有几分庆幸,从苏宇大骂户部官吏看来,大殿之上的措辞明显还是克制的
如果他的意思是,倘若真的被苏宇好似骂夏言一般臭骂一顿。
恐怕他早就当场升天了。
“骂的好此等尸位素餐之人当骂”
宁皇没有吝啬对苏宇的夸赞,他也没想苏宇上任第一日就可以和户部官吏过招
甚至他已经做好暗中相助的打算,现在看来,他终究还是有些小瞧这位新科状元郎了。
“陛下所言极是”
刘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还没三天,苏宇就骂吐血两个人了,一个还
“传朕旨意,户部侍郎夏言,年事已高,准许告老还乡”
宁皇满意的打量着刘公公,这奴才还算有点眼力,知道什么事儿能参合,什么事儿不能参合
“奴婢领命”
刘公公心头一颤,户部侍郎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这番举措定然会引起朝堂震动,看着宁皇,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杀鸡给猴看,陛下这是在给苏宇撑腰。
“不急,这年轻人,你怎么看”
宁皇摆了摆手,皇帝都是多疑的,苏宇的表现不可为不完美
但恰恰是这种完美,让他由不得多想一二
这别具一格的处事风格到底是提前想好的还是临时起意,若是前者,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二了,若是后者
苏宇此子,就不是简单的大才二字所能形容。
“奴婢不敢妄议朝事”
刘公公战战兢兢
伴君如伴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朕叫你说,你说便是,你如何看苏宇此子”
宁皇略有不耐烦
“伶牙俐齿,胆大包天,至于有没有真本事,奴婢眼拙,看不出来”
刘公公闻言方才放心,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宁皇的问题,内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不是不懂苏宇,而是不懂宁皇对苏宇的态度
说话容易,说宁皇喜欢听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个时候说实话反倒成了最正确的选择。
苏宇有没有本事,他不知道,最起码就今日传来的消息看,这位状元郎的嘴皮子甚是了得,再加上前些日子的行为。
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