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看到乔姨娘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攥了攥手。
姨娘不会要答应吧?
乔姨娘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长宁侯,缓缓低下头,将手抽了出来。
“妾身本就打算将来把这些铺子都给阿初的,他说得对,便是赔了,也是乔家的, 𝕄.𝕍🄾🄳𝙏🅆.𝙇𝓐
赔几个铺子学点经验,妾身认为值了。”
长宁侯脸上的笑容皲裂了。
值个屁!花侯府的银子给沈初这个逆子学经验?
乔姨娘微微躬身,“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姨娘,我送您。”
沈初扶着乔姨娘,转头看向沈老夫人。
“祖母要去告状就赶紧去吧,今儿罢官,我明日就去铺子里蹲点,若是赔光了,我只能回来靠侯府养着了。”
说罢,扶着乔姨娘径直离开。
沈老夫人气得倒仰,“孽障!”
她狠狠瞪着长宁侯,“你就这么让他们母子俩走了吗?家里账上都快没银子了,莫非真的让这个孽障把铺子都赔干净?”
长宁侯尚未从乔姨娘反驳自己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沈老夫人。
气的沈老夫人给了他一拐杖,“这个家你自己管吧,我管不了啦。”
说罢,拄着拐杖气呼呼地走了。
转头就让人把账本和对牌送给了长宁侯。
长宁侯翻着账本上所剩无几的银两,眼底闪过一片阴鸷。
家里的吃穿用度明显不如从前,这让他很不习惯。
定然是沈初那个逆子蛊惑了乔氏,以前他稍微哄哄,乔氏就会心甘情愿拿出大把的银子给他花用。
逆子才回来多久,乔氏就不愿意给他花钱了。
还说要把钱和铺子都留给沈初,那怎么行?
长宁侯摩挲着对牌,默默在心里打起了盘算。
乔姨娘叹气,“以前侯爷总说老夫人养大他不容易,让我代他多尽孝心,我总是忍让再忍让。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年我的钱真是喂了狗,喂得他们还越来越贪心。”
果然,只要乔姨娘不再满眼都是长宁侯,她的脑子就会理智许多。
沈初道“庄子田地是我卖的,银子暂时都存起来了,另外铺子也没赔钱,是我让八个掌柜做了假账,姨娘不用担心。”
乔姨娘笑眯眯的道“我不担心,我的阿初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铺子赔钱。
我只是担心老夫人对你不利才一时失了方寸。
姨娘如今在世上只有你和侯爷两个亲人,侯爷他
唉,不说这个了,反正姨娘的钱以后只用来养阿初。”
沈初见她提起长宁侯,眉眼之间仍是郁郁寡欢。
“还是放不下侯爷?”
乔姨娘苦笑,“怎么能放下,我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的美好和甜蜜的过往,况且他还是你父亲。”
她眼圈有些泛红。
沈初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不如我送姨娘出去散散心?”
乔姨娘摇头,“再有半个月就能确定你是不是有身孕了,如果没有,我再出去散心吧。”
沈初微顿,觉得乔姨娘有些杞人忧天。
她身体没有丝毫异样,肯定不会有孕的。
话虽如此说,从乔姨娘院子里回去,她还是吩咐红袖,“尽快实施计划二,把荷包拿回来。”
拿回荷包,她和裴渊之间便不会有任何牵扯了。
红袖笑嘻嘻,“放心吧,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已经安排好了,最多三日,就能拿回来。”
沈初笑了,“这件事交给你了。” 𝕄.𝓥𝕆🅳𝙩𝕎.🅻𝘼
两日后,裴渊一回府,金宝过来禀报,“殿下院子里有个叫小夏的婢女,这两日有些反常。
她似乎在找机会试图进入殿下的卧房。”
裴渊蹙眉,“是太子或者恒王新安插进来的人?”
上次出现婢女在她府里刺杀谢清秋的事后,他借机将府里清洗一遍,把太子和恒王安插进来的钉子都除去了。
金宝摇头,“不确定,殿下,要拿下她让孙严审问吗?”
裴渊闭眼想了想,“暂时不用,去查查她的底细。”
金宝不到半日就将小夏的底细摸清楚了。
“她是去年才买进府里的,家里只有一个病歪歪的老娘还有一个患了重病的弟弟。
她在府里的月钱,全都用来给她娘和弟弟买药了,大夫说他娘和弟弟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谁知道昨日她娘突然又能下地了,还有她弟弟的病,好像也有了气色,奇怪的是,却没有人见到她往家请大夫。
奴才猜测,应该是有人用药收买了她。”
裴渊交代“留个空子给她钻,看看她进卧房想做什么。”
翌日,金宝故意打发了院子里伺候的人。
叫小夏的婢女趁机钻进了裴渊的卧房。
不到片刻,她就出来了。
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孙严点了小夏的睡穴,在她身上搜索一番,只找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
“殿下。”
裴渊看
这不是净国寺那夜和他缠绵的人留下的荷包吗?
他不由想起那夜潜入的人也翻了不少东西,其真实目的就是找这只荷包?
“孙严,你去安排一下”
半个时辰后,小夏醒来,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纳闷自己怎么会突然晕倒。
一定是这些日子照顾娘和弟弟太累了。
小夏看了一眼,见荷包还在自己身上,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她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连忙起身从角门出去了。
她并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盯着自己。
“殿下,小夏进了一壶春茶楼,将荷包留在了二号雅间,然后又出来了。
属下调查过,小夏的娘和弟弟突然好转的前两日,小夏也曾来过一壶春。
巧合的是小沈大人的婢女也曾来过这里。”
裴渊摩挲着下巴,玩味地笑了。
“沈初?有意思,咱们也去看看。”
一壶春茶楼对面的天然居二楼。
裴渊坐在窗前,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将进入对面一壶春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壶春的客人络绎不绝,却唯独没有他们想要看到的人。
孙严闪身进来,低声禀报
“殿下,过午了,二号雅间一直没进过人,荷包一直都在。”
裴渊蹙眉,倏然坐直身子,低头往下看去。
孙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青衫的少年郎出现在一壶春门口。
“是小沈大人。”
裴渊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走,我们下去会会小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