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泳池吗?”应和泽星眸深邃眺望着,似乎望向了远方。
“是的。”宗受娇笑得极为得意,就如同是自己这生,最满意的作品。
原来这是一方坐落于美术馆一隅的视觉艺术作品。
欣赏者如果单纯从上俯视,只能看到碧蓝色的海水在精心打造的游泳里泛着海天色的碧波,仿若置身于小小的一方海底世界。
宗受娇炫耀般的似乎想在镜头面前留一些悬念,又似乎只是想与应总更进一步亲近的机会。
他简单吐露了两个字后便直接拉着应总的袖口往“泳池”边走。
应总的脸色有一丝微妙的变化,嘴角极不可微地抽搐,连带着肩膀的肌肉也轻轻颤着,刚才还沉静地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抗拒,甚至更深层次的恐惧。
宗受娇因为太急于挽回形象,对于身边人的肌肉震颤完全忽视了,只拉着来人往泳池边带。
在弹幕的一片“啊”的惊叫声中。|
两人竟穿着衣服,不带任何缓冲的,直直跳入了“泳池”中。
应和泽快得来不及反抗,在一声拼命克制的惊声呼叫声后,紧紧闭紧了双目,双手也捏紧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只是那乱颤的睫毛,左右摇摆的身形还是将他的不安与恐惧表露无遗。
“你怎么了?”宗受娇这才发现了应和泽的异常,澄澈的双眼里写满了不解。
应和泽神色勉强恢复清明,望了眼怀里的人,眉头不由地皱起,他感觉到有一丝异样,真相似乎只是隔着一层薄纱,只待他去主动掀开。
他思索片刻,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声线平稳:“没什么,就是突然跳下来,有点惊讶。你真的…有点虎。”
“哈哈,”宗受娇眼睛笑成了月牙型,将早已背熟的话术对着跟拍镜头宣传道:“这是我们迷宗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水的世界The Swimming Pool。实际上是通过视觉差打造的一方泳池。大家应该都发现了,我们展馆随处可见的透明元素,而这座泳池,便是利用悬浮的透明玻璃,隔离出水与泳池,如果远远观去,只会以为恍惚来到了真实的海平面,沉浸于其中。实际上大家看我与应总,我们的衣服都并没有被水浸湿哦。而这种感官之下的碧蓝色海水,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的清凉夏日体验。”
宗受娇还俏皮地作出了仰泳、蝶泳的姿势,扑棱着修长细白的双腿,就仿佛真的置身于阻力极大的海洋之中。如果不是穿着精致的浅蓝色条纹西服,任谁都会以为嘉宾置身于海洋之中。
【哇,好特别的艺术装置啊!我们娇娇太有才华了吧!】
【有没有人觉得今天应总脸色不对?】
【+1,感觉紧绷着脸,不太爱笑了。】
【楼上都什么显微镜女孩瞎脑补,应总除了对我们娇娇的时候偶尔露出一个笑颜,平常不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咩?】
【对啊,这种只暖一个人的霸总人设太戳我的少女心了。】
宗受娇还是明媚的笑着,嘴角都快抽了,一副好好营业的样子。实则心里慌得一比,他又不是傻子,如果镜头外只能捕捉到微表情,那么身临其境,身边人僵硬的动作,抗拒的神情,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峻气息就完全藏不住了。
两人从“泳池”上来后,相对无言了很久。
直到坐上了没有跟拍直播的私家车内,宗受娇才试着伸出了一只小手,轻轻晃了晃应和泽的袖口,满是关切与讨好:“怎么了,应总?”
应和泽头晕目眩,感觉空气都如逼仄的海水一般向自己侵袭而来,好似随时要将自己淹没,他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无数潮湿腥膻地海水将他拉进深渊,他一手扶额,一手揉着眉角,想压下脏器深处掀起的生理性反胃,又不想轻易认输,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有太多的质问,有太多的疑虑,有太深的执念,以至于过了许久,他才注意到轻轻拉着自己袖口的小手。
那双手,仍然白嫩幼小,是他熟悉的美人的手,只是现在怎么看,都如此陌生而遥远。
应和泽喉结滚动压下心头的不适,不起眼地抽回袖子,淡道:“没事,有点累了。”
然后就彻底闭目养神不予多言了。
宗受娇撇撇嘴,吃了闭门羹也不敢发作,心下羞恼也不安,只得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到了心动小屋,应和泽久久不下车,仍然昏睡着,宗受娇无法,只得生着闷气悻悻独自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