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下意识的拽了拽顾朝朝的衣袖:“他们来这干什么啊?”
顾朝朝弯腰听着她说话,两人挨得近了,似乎都能闻到她衣服上好闻的皂角香。
他勾起嘴角:“我们去看看。”
宋奎刚进入这里便后悔了,眼前全是光秃秃的墓地,瘆人的很。他想要出去却发现此处诡异极了,就像是迷宫,怎么也出不去。
“咔咔咔!”
铁器敲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奎脖颈的汗滴入衣领。他咽了咽口水,心中虽恐惧万分,却又被好奇心驱使着,脚步不自觉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月光之下,只见那黑影人挥着铁锹,一铲一铲的挖着那坟,旁边的土已经堆了老高。
刘三贵沉浸着挖着,虽说他武功不高,都是一些取巧的功夫,在黑夜中感官却是十分灵敏,身后似乎有人……
他扭过头,正处于那月光的背面,整个脸庞都笼罩在黑夜中,吓得宋奎一屁股蹲坐在地:“你,是人是鬼?”
“宋奎?你怎么在这?”
刘三贵看清楚来人,下意识的认为他要跟自己抢东西,于是抢先道:“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先来的,你可别想来沾边!”
宋奎早已吓得不敢动弹,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那颗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我才没兴趣!”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举起袖子擦掉那一头汗:“你这人,还真是!连这都不放过!”
刘三贵早已习惯:“欸,没办法,穷啊!”
“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宋奎眼神四处乱瞟着,刘三贵停下来问道。
宋奎被冷不丁的点到名,下意识的反驳:“管你什么事!挖你的!”
“切,谁稀罕!”
刘三贵也不再管他,继续挖着。
藏在暗处的顾朝朝和周眠对视一眼,看来刘三贵和宋奎并不是一伙的,那就好办了,现在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却始终不见人来。
宋奎再一次确定,自己可能是被骗了,他颓废的坐在地上,无聊着揪着杂草。
刘三贵终于停止了,他将那些棺材表面上的那层泥土抚开,仔细观察一番道:“好家伙!真是挖到宝了!上好的楠木,看这雕刻,看这鎏金的纹路!”
旁边那人全无平日的嚣张,他才察觉到宋奎的异常。
于是便撑着手,看向那人:“您这是咋了?”
宋奎也无奈的叹气,这些天的郁闷和不忿统统都发泄出来:“他奶奶的!爷爷我被人骗了!”
“骗了?怎么回事?”
刘三贵边说着便费力推着棺木:“过来搭把手,等会分你点!”
宋奎见状,也只好走过去:“瞧你那瘦猴子样儿!”
两人合力,将那厚重的棺木推开。
一股奇异的气味飘散开来,一会便消散在夜空中。
“瞧!就是这块破玉佩,害得我跑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
刘三贵看他拿出那玉佩,却不忘揶揄:“那你更得好好珍藏,说不定是什么传世珍宝呢!”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若是一会挖出来宝,倒是可以给他一点,他还可以拿着玉佩上阁主那里邀功……
宋奎啐了一口:“我早就找人查过了,啥也不是!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玉佩,都不值十两银子!”
刘三贵嘿嘿笑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说罢也不再管他,一心扑在那口棺材上。
他点燃烛火,探头向那棺材里看去,只一眼,却惊骇地跪倒在地,烛火被打翻在地。
宋奎急忙上去扑灭:“你干什么呢?不怕引来人啊!”
他回头才看到此刻的刘三贵一脸煞白,颤抖的手指着那副棺材:“那,那里边·······”
宋奎壮起胆子探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里边什么都没有!”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算小,顾朝朝晃醒昏昏欲睡的周眠:“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
照理说,棺材里都会有骷髅骨和陪葬物品,可这个里边空空如也,再加上黑夜之下,团团白雾吹来,好似是无形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莫不是鬼魂再现,要来找他索命······
一想到这,刘三贵便一身虚汗,再加上他这缺德事干过不少,此刻再也无心钱财,身体摇晃着爬起来便大叫着跑起来:“鬼啊!”
宋奎见他这副模样,自己心下也犯怵。
那诡异的空棺直直的摆在前方,手中那冷白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光,渐渐的他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再也管不了其他,扔下那东西他就急忙溜走。
待两人走后,周眠躲在顾朝朝身后,扯着他的袖子前行。
他捡起地上的玉佩,抚摸着其上的纹路,果然如刘三贵所言,那外环处有两个小小的摩擦,而其中间空缺的部分或许就是机关的形状。
顾朝朝拉过周眠的手:“那棺材有问题,我下去看看,你呆在上边。”
周眠对于这些也有些害怕,正好合了她心意:“好,你小心点。”
顾朝朝浅笑,一手撑着那棺沿便跳了下去。
他从腰侧抽出火折子,细细的观察起内里的情形。
这棺木极深,黑漆漆的一片,周眠只能靠着那一豆大点的烛火判断顾朝朝的位置。
“怎么样了?”
他用手摸索着那有些粗糙的表皮:“等等。”
这棺木内干燥非常,且毫无东西遮掩,空间显得极大,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也毫无破损,甚至待他靠近,那棺材似乎还有淡淡的香气,这不像是寻常的棺木。
外边悉悉索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快!抓住那两人!”
周眠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士兵举着火把正往这边赶来。
想来是那两人逃走时动静太大,被他们发现了,这才来检查。
她不禁有些担忧:“顾朝朝!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这盗窃的罪名可不小,到时候蹲个十几年大牢的,说不定小命也不保了!
顾朝朝加快动作,四周都被他检查过了,却并没有发现异常,难道说他猜错了?
先抛下这些,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在这寒冷的夜晚中,却也有些慌乱的开始考虑现在的情形,凭他一己之力,能安全的带走周眠吗?
正烦恼中,响起“啪!”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一伸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烛火移过去,才发现是那个玉枕。
顾朝朝伸手将它捞向旁边,手却碰到了底下凹凸不平的一块,玉枕下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顾朝朝!快点!再不走我们真的要死在这了!”
他快速的挪动火折子,将玉佩虚空对比着,果然一模一样!
“周眠,快跳下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周眠也顾不得其他,也学着顾朝朝的样子一跃而下。
也就在此时,顾朝朝将玉佩放置在其上,只听“咔嚓”一声,脚踩的木板轰然落下!
失重感和黑暗瞬间传来,周眠心下一惊:坏了,这么高摔下来要成肉饼了吧!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接到你了!”
早在下落的时候,他便料想到此结果,所以他快速落地后便张开手臂,稳当当的接住了周眠。
棺木合上,那缝隙里透出一束月光,泥土簌簌的落下,灰尘环绕在他们周围,折射出活动的光影。
在此种情形下,周眠抬头看见少年正浅笑着,心脏好像漏跳了一下。
她有些不自在的跳下来:“我们怎么到这来了?”
怀中骤然一空,顾朝朝收回空落落的手:“这里好像是地下通道,那个玉佩便是棺木的开关,从傀儡村到朝暮阁再到现在,我们似乎一直都在被人引着走。”
周眠沉吟一声:“我也有这种感觉。”
望着那黑漆漆的通道,无人知道前方到底通向哪里,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陆婉清起来便发现其他房间空无一人,奇怪,都去哪里?
她随手拉过客栈的小厮:“这几间房的客人都去哪了?”
小厮端着茶壶,向那些房间瞅了一眼:“哦,您说这三位啊!他们三位昨晚便离开了。”
“昨晚?”
“对啊,那位跟您一起进来的公子先离开,随后那一男一女也离开了。不过除了与您同行的那位公子,剩余两人并没有退房,您别担心,他们可能不久就会回来了。”
看着面前这女子面露担忧,那小厮出言宽慰着:“对了,那位公子房间还有一封信,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多谢!”
阮景不会不告而别,除非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她将信揣进怀里,打定主意后便写下辞别信交给小厮:“若我的那两个同伴回来,便将这封信交给他们!”
看着手中那一锭碎银,小厮笑逐颜开的拍着胸脯保证道:“您就放心吧!”
陆阮两家刚开始便在中都安居,后来才搬到江城,直到现在那间宅子都还在。
阮景会不会去那里了?此地距离中都也有几百里路,赶马车最快也要四五天,无论怎样,她都要先去那里打探一下消息······
长长的甬道只余下那一盏烛火,走过的路也瞬间便被黑暗侵蚀。
竹屋内机关响动,时隔多年,那个机关又有人闯入了,那白衣男子撑开窗户,看着漫天星辰,满意道:“你们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