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发现了!
再再从被子里露出半张小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哥哥的表情,见哥哥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动作,才一翻身坐了起来。
这是善意的谎言,再再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道。
再再爬下床,朝江宏院走了几步,然后抓住了他的袖角:“再再想要留下陪哥哥。”
江宏院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信了没有,他抽回自己的袖子。
“早餐在桌上。”江宏院一早上能照顾他到这个地步已经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说完这句话,便拎上书包就去学校了。
再再见状,也背上了自己的小黄鸭书包,跟在江宏院身后出了门。
江宏院的脚步很快,等再再走下楼梯时,已经没了江宏院的身影。
幸好系统存储了地图,可以直接给再再导航。
至于一个五岁大幼崽独自出门的安全问题并不需要考虑,系统本来就设置有未成年人保护系统,必要时候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保护幼崽的安全。
系统也是这么和再再说的,所以他才敢一个人独自出门。
再再跟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大人身后,一路上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他是有大人领着,便让他进了地铁站内。
地铁上很拥挤,再再凭借着自己幼小的身躯,像一条灵活的小鱼一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地铁开始行驶,由于惯性再再走不稳差点摔倒,一个女高中生及时扶住了他。
女高中生看清他的模样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小孩长得唇红齿白,就好像家里老挂历上的年画娃娃一样。
“谢谢姐姐。”再再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连忙道谢。
女高中生被他的模样可爱住,说道:“小心一点,你家大人呢?”
再再看着另一边,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乌泱泱的人群,系统告诉他哥哥就在那边。
女高中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是哪家大人,真是不负责任,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车上都不管的吗?
“车上人太多了,姐姐陪你过去吧?”
说着女高中生牵起了再再的手朝前面车厢走去。
当江宏院在地铁上看到那个熟悉的幼崽时,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比他反应还要大的是那个女高中生。
见江宏院朝他们走来,女高中生用自己的身形把再再挡住。
“江宏院,你要干嘛!”
“哥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女高中生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身后的幼崽喊的正是面前的人。
女高中生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弟弟?”
江宏院没有理她,而是直接把再再拉到了身前,蹲下身冷着脸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再再说好了要陪哥哥的!”
江宏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没有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幼崽居然敢独自出门。
“你是跟着我来的?”
再再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宏院呼吸停了一瞬,虽然看到面前的幼崽完好无缺,但一想到他居然跟了自己这么一路,他就难以平静下来。
要是小崽崽在路上不小心跌到沟里了,被车撞了,或者碰上坏人,那后果他都不敢想。
“不乖!”江宏院气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两个字,然后不解气般,又在小崽子肉墩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的力气不算大,只是想吓一吓这个小崽崽。
但再再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屁股,愣了几秒,然后脸颊瞬间通红,连耳朵都粉红粉红的,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错愕的看着哥哥。
看着小崽崽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女高中生忍不住了:“你这是干什么,他还这么小,就算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能这么欺负吧!”
江宏院家的事情,学校里的同学早有耳闻,因为江宏院的身上经常有大大小小的淤血伤痕,引起了学校老师的注意,学校老师经过家访后,从他继父安远那听到的说辞是江宏院患有精神疾病,发作起来会欺负同母异父的弟弟,有时候甚至会自残,所以身上才会留下伤痕。
经过学校老师和家里的沟通,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他们不得而知,但江宏院脑子不太正常、欺负弟弟的传闻不胫而走,很多学生都在背地里说江宏院平时不爱说话的阴沉沉性格,肯定是因为他心理本来就不健康,这件事更是像铁证一样给江宏院打上了一个欺负弱小的标签。
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又让女高中生对学校传闻的这个说法更信了几分,就在她想把小崽崽重新护到身后时,就看到那个小崽崽主动抱住了江宏院的胳膊。
“哥哥,再再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再再满脸急切,生怕哥哥因此再也不理他。
见江宏院久久没有出声,再再难过的眼眶都泛红了。
此时的江宏院心情极其复杂,他见过很多次这个小崽崽大吵大闹、哭哭啼啼,却是第一次被他用这么软软的声音和自己道歉,而那一副想哭却拼命忍住不掉眼泪的模样,倒是让他有几分手足无措。
“不许哭。”最终江宏院只是生硬的吐出三个字,手里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牵着小崽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早上有月考,现在再把小崽崽送回去是来不及了,江宏院只得把他带在身边。
地铁上的座位很紧张,江宏院把小崽崽放到了自己原先的空位上,然后抓住了扶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小崽子的身前。
女高中生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的担忧消失了一些,但又浮现出了几分疑惑。
虽然不排除江宏院在公众面前做戏的可能,但小崽崽的反应不会骗人,小崽崽看向江宏院时,眼中满是依赖和信任,而且听刚刚两人对话是弟弟悄悄跟着江宏院出了门,如果两人的关系真的那么糟糕,弟弟为什么又会主动来跟着他呢?
女高中生心内满是好奇,便也留在了这节车厢,偷偷观察着两人。
从这里到学校需要坐八站,随着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多,江宏院也被挤得紧贴在座位前,但他还是尽量保持护住弟弟的姿势。
在闷热拥挤中,江宏院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扯了几下。
他低下头,就看到再再正扯着他的袖口。
“再再坐累了,需要站一会儿,哥哥坐。”
又是一个拙劣的谎言,江宏院心道。
见小崽崽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一言不发地用手掌按住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再再一次次爬起,江宏院一次次把他按了回去。
最后精疲力竭的再再终于放弃了挣扎,像一只认命的小咸鱼瘫在了沙滩上。
幼崽终于不再乱动,江宏院脸上闪过了一丝意犹未尽的表情,他又揉了一下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才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