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固昀点头:“我妈教的。在这里生活多年,如今连她老人家的脸都有些模糊了,如果真有机会出去,对我来说真的就足够了。”言罢,他笑了笑,“对了,你还记得你爸妈么?”
李琢蓁摇头:“我是个孤儿。”
封固昀愣了愣,叹口气:“你也是身世孤苦,好在还有我们陪着你。”接着往他茶杯里偷偷倒了些梅子酒,“明日咱们便要出发,喝下这碗安神茶,我们便去休息吧,任那些弟子随便闹腾,还好有江温管着。”
李琢蓁已经看见了:“我不喝酒。”
封固昀摆摆手:“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能不畅快碰几杯,也不知明日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像今日这样欢聚。”
李琢蓁一饮而尽,封固昀笑两声,继续斟酒。
几杯下肚,李琢蓁脸颊微红,他搁下酒杯,抬手揉了揉脑袋:“你们接着吃,我要去睡了。”
封固昀乐呵道:“你酒量是真的不行啊,要不我搀你过去?”
李琢蓁摆摆手走了。
然夜半时李琢蓁被他闹醒了无奈睁眼,因没睡过,心里积怨,一脚把人从身上踹开:“大晚上的能不能别发疯。”喻濯染撑势睡在他枕边,嘿嘿笑道:“和封固昀他们聊到现在,刚回屋,见一美人躺在我床上,怎么能不发酒疯。”他边说,边挑他的头发玩儿,另一条手臂则牢靠地圈住了李琢蓁的细腰,夜已过半,他想逗弄蓁蓁,又想让他睡足了。
李琢蓁说:“最近没有嬴勾的消息,心里有点不安。”
喻濯染沉默半晌,脸靠着他半边脸贴着安慰:“赢勾想要的那把钥匙,无非是端脑,也许人已经混进了诺亚?”
李琢蓁摇头:“只有代码才能开启端脑,而当初埋我体内的这串代码,只有我本人才能触碰。”
喻濯染额声,心虚地挠挠下颚:“当时你整个人被冰裹住,所以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
李琢蓁平静道:“你说。”
喻濯染道:“其实我能抓住代码。”
李琢蓁看着他缓慢问出句:“为什么?”
喻濯染沉默半晌,人躺在上面,紧紧拥住他撒娇道:“可能我和你一样。”手却偷偷摸索起来,李琢蓁感觉到一阵痒,忍不住笑两声,抬手堵住他的脸:“现在是不是太晚了?”
喻濯染额贴着他的额,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李琢蓁的唇面,哑声道:“身体都这样了,嘴还这么倔。”
李琢蓁微微眯眼,嘴角挑起一抹笑:“我就是倔。”语调似乎含着欲念,隐隐煽风点火,深邃的眼眸招着他浑身的细胞逐渐不安分起来。
喻濯染看得咬牙切齿,当时狠撮一口,完了舔舔嘴唇,朝李琢蓁挑挑眉。
李琢蓁的声音有些哑了:“烧的热水足够么?”
“不够……”喻濯染搓着两把/白萝卜/,片刻后将其中一把放进/水里/沉浸,嗓音低沉沉的继续/反馈/,“也得够。”不过片刻,李琢蓁觉得萝卜有点吃不消,没想到他使的力道生猛起来,李琢蓁喊了几声,直到眼睛被逼出泪来,喻濯染见此缓解了些,只能慢慢地磨水。
酣畅淋漓后,喻濯染顾忌着他身体初愈,才忍着,做了一次,只是这仅仅一回,半时辰下来,蓁蓁脸上的红依旧未曾褪去,人有气无力,任由他给擦干净了。
封固昀看着天色差不多,该是启程的时候了,将这几日的仙门事务统统整理完毕,交到崔雪银手里,崔雪银那脸不甘愿地说:“我这人本就不适合操办大事情,忽然把铜山交给我,万一日后败落了,在天之灵的段师父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封固昀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段师父继任铜山家主时,与那些宗越长老生过矛盾,后来便已经逐渐败落了,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压力。”
“……这样我压力更大好嘛!”
喻濯染揭帘出来,换了身干净衣裳,发束也挽得利落,见他俩杵在客堂,张了张嘴,却昂首望向窗外的远方,沉默良久,嘴里喃喃道:“雪银啊,你们收拾收拾,和江温带着弟子们尽快回山吧。”
面对喻濯染的话,崔雪银不敢马虎大意,立马请辞:“我这就带着弟子们回山。”
喻濯染又叮嘱道:“从南边小路走。”
崔雪银拱手作揖:“好的。”
喻濯染目送弟子们一路离开,昂首望着北面,感知到对方并未改变前行方向,侧头瞧了瞧封固昀:“咱们三人里面就你完好无损,待会儿对方送上门来,麻烦你舍力战一战了。”
封固昀纳闷问道:“阿蓁情有可原,你又是怎么伤着了?”
喻濯染神清气爽地摸摸腰:“方才在房间,使的力气有些足。”
“……”封固昀草声,骂骂咧咧去了北院。
李琢蓁察觉到有外来气息,人穿过厅堂来到北院,见封固昀的前方站着一个眼熟的人,是全子穆,双方都持着剑,看周遭树倒墙推的景象,看来是打过好几轮回合了。
李琢蓁沉思片刻,没有出手阻止,打算旁观,没曾想全子穆见到他第一眼,便收剑朝他笑着挥手:“太子殿下,全某此番是特意来见你的,没想到固昀仙君见面就开打,完全不顾及仙友情谊。”
封固昀道:“白夜先生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
李琢蓁见这架估计是打不下去了:“子穆仙君来找李某有何要事?”
“事关江山社稷,宗越长老族已在诺亚合力开启双门,不知会带来什么惊天灾祸,您身为大齐的东宫太子,心系百姓,全某斗胆请太子殿下与诸位高仙前去阻止双门。”全子穆如是说道。
李琢蓁笑道:“子穆险峻千里迢迢找来隐仙境,也是辛苦,至于诺亚一事,此行凶险,我们自有想法。”
全子穆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同行了。”
李琢蓁不置可否,他身后传来一句低沉沉的话:“太子殿下清楚他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提醒。”
全子穆抬眸望去,见喻濯染身着玄衣立在庭下,神色清冷。全子穆笑了笑,往前走两步:“众人都在猜测,白夜先生隐世多年,近日出世却是因为李氏太子,莫非二人的关系颇有渊源?”
喻濯染平静道:“用不着你们瞎猜,我们是仙侣。”
旁边站立的封固昀轻咳一声,李琢蓁抬手覆住颈上的暗红吻痕,不用看也知道全子穆身后的弟子们究竟是怎样石破天惊的表情。
全子穆沉吟片刻,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也没避讳,直言道:“原来如此,既为道侣,全某在此道声恭喜。不过如今诺亚事大,不少仙友被困其中,全某不知该如何解救,这才赶来求助。”
“稚拙之人,不必赶着去救,除非赢我三招。”喻濯染这番话令那些子弟面露惶恐,不是担心全子穆被打得半死,就是生怕白夜老先生被打了。
全子穆倒是露出一抹笑,并非是含蓄,是那种隐约间的猖狂本性:“那便得罪。”
众子弟只见沙土飞扬,两道身影随着银白剑光在竹林间缠斗,肉眼不可见,速度极快,如闪雷花火,有人感慨子穆仙君竟如此厉害了,不愧是总督门大弟子。
李琢蓁无暇顾及比武,因察觉体内法力微恙,他试探性指间捻诀,没会儿却中断了。前方冲来一人,是孔讯,普通子弟衣装,大概是逃出来的,满脸狠厉,权贵世家落得如今这个场地,确实会想方设法地寻仇:“姓李的小杂种!我要把你给捅死了!”
孔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站在面前,李琢蓁似乎是身躯被法力暂时扼制了般无法动手,孔讯将长剑一把捅进他胸膛,差点要刺进心脏,封固昀叫嚣着施法将孔讯迅速拍飞。
李琢蓁将嘴里的血吐出来:“没伤要害,多谢。”
封固昀松了口气:“不过孔讯这厮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会粘过来,跟狗皮膏药似的,你们总督门就是这么看管重犯的?”
被点到的总督门弟子身形哆嗦一下,连忙鞠躬道歉。李琢蓁道不必为难,他们不知情。
封固昀哼声,瞥眼昏倒在树根底下的孔讯,人走过去,蹲下身来,再痛揍一顿,咬牙切齿道:“说,谁放你出来的?”
李琢蓁道:“孔讯都昏了。”
封固昀道:“我就想借着由头再打几拳。”
李琢蓁不再言语,视线略过那群弟子时,偶见一张熟稔的脸,他先是愣了愣,再微笑示人。
春香走来向他作揖,有些红了脸:“竟会在此山碰见太子殿下,春香有礼。”
李琢蓁问道:“姑娘这是进了总督门?”
春香笑着颔首:“仙门内有位哥哥,他为方便照顾我,将我拉了进去。”
正说话间,喻濯染和全子穆各择小路走出竹林。全子穆自然转身朝其拱手:“能与白夜先生过招,实在是小辈荣幸。那便说好了,两时辰后出发。”
众弟子闻言心中暗暗成奇,全子穆师兄竟真的赢了白夜三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