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任烟行道。
“这里不是冥府,而是人间。”
“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这里是你的卧房没错,只不过今日暂且改成了喜房。”
听着任烟行说着话,唐未泯的脑子反应半天都没转过来个儿。
他挠了挠头,道:“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们是被浸猪笼……”
当时两只猪笼被那些壮汉抬着扔进湖水里,冰凉的湖水从四面涌进口鼻贴近四肢,使得他全身麻痹不能动弹。
只一口气强撑不住便呛了水,唐未泯当即窒息昏厥。
当时,唐未泯闭上眼之前,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死定了。
任烟行闻言,捂嘴夸张地作了个惊讶状,“相公你在说什么?当时咱们两个被湖水冲到岸边,过了一夜才醒来。之后你带我翻了一座山才走回到唐家。方才,是母亲做主把你许配……咳咳,把我许配给你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啊?”唐未泯脑子里空荡荡的,关于她说的事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任烟行闻言却别过脸去,气鼓鼓道:“我看是相公反悔了,不想娶奴家了,所以才佯装失忆。”
听她所言,虽然唐未泯还搞不清楚状况,可还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赶紧行至任烟行身边哄起她来。
“不,不是这样的。不管我失忆与否,这亲事我都会认。”唐未泯抬手抚摸她未着胭脂的脸,“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娶你了。”
很久之前?
任烟行眸光一凝,心道:莫不是又蹦出了谁的魂魄?
系统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总是接触不良出现bug不说,竟然还出现了各个世界串线问题,竟然让上个世界的高长安附了这个登徒子的身。
可是很快,唐未泯接下来说的话就打破了她的疑虑。
“早在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就想娶你了。”唐未泯说着,脸颊滚烫起来。
任烟行亲眼看他的面皮从薄红到绯色,最后整张脸涨红得跟个虾米似的,连带着脖子都泛着绯色,在红衣红绸下整个人都变得红彤彤的。
“呵。”她轻笑一声抬手捧起他的脸,“真有趣,不过只是表白了一句,就羞成这样……”
“谁,谁害羞了?”唐未泯的皮肤更红了,红色甚至蔓延到了胳膊。
现在的唐未泯真和之前判若两人,从前能面不改色做个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现在不过是和她说些话就能脸红成这样。
真不知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夜,夜深了,娘子我们安寝吧?”唐未泯红着脸道。
任烟行:……
果然,什么害羞都是错觉,登徒子才是他的本质。
任烟行也没搭理他,直接躺倒在床上,而唐未泯则厚着脸皮也躺下来,甚至要抢她被子。
在他快要钻进被子之际,任烟行直接飞出一脚照腚踹过去。
“哎呦!”唐未泯痛呼一声捂住臀部,人已经跌坐在地上。
任烟行冲他甜甜一笑,道:“你就在那儿睡吧。”
说罢,放下床帐,蹬了红色绣花鸳鸯鞋,睡觉去了。
唐未泯坐在地上,凉气似乎让他清醒了许多。
可是清醒过后,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傻笑。
……
任烟行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阳光透过床帐洒了进来。
许久没没睡得这么好了,她心情着实不错,甚至还愿意起来整理一下床铺。
她想穿鞋,刚从床榻伸出脚就探到温热柔软的肉感。
她一惊,下意识想将脚收回帐子,却被一只手攥住。
任烟行掀开帐子,看到唐未泯半撑着身子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抓着她的脚。
“松开。”任烟行道。
唐未泯没松开,手上力道反而收紧,他往后一拽,任烟行便被拽倒在他怀里。
“你……”任烟行看着眼前放大版的俊颜,心中微微一动。
唐未泯没说话,俯下身将唇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娘子早。”他道。
任烟行微微推开他,看了眼四周,道:“你昨儿还真在地上睡的?”
唐未泯挑了下眉,道:“娘子吩咐,怎敢不从?”
“也不怕生病,前儿才泡了水。”任烟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喏,去床上躺着吧。”
唐未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半晌后激动又扭捏道:“虽说是该圆房了,可是这大白天的不好吧……”
虽这么说着,脚步已经往床那边行走了,与此同时却又紧握着任烟行的手不放。
任烟行拍掉他的手,“你想什么呢?只是让你去床上补觉。”
唐未泯讪讪地收回手,躺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却闻到了任烟行身上特有的温暖香味儿,他躺倒在充斥她味道的被褥里,就像是被她拥着一样。
只半炷香的功夫,床帐里便传开了均匀的呼吸声。
任烟行微微掀开床帐,便瞧见了唐未泯的睡颜。
他这张脸在安静的时候确实很俊,睫毛纤长又卷翘,微微张开的唇上有润泽的色彩。
只是看到他露出的小虎牙时,整个睡美男的形象直接破掉。
任烟行嫌弃地戳了戳他的虎牙。
“白长这么好的面皮,偏偏长了这么恶劣的虎牙。”
像是高贵的神,头顶长了一对黑色魔角一样,破坏了整体的俊美圣洁。
任烟行正感慨着,门外就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她轻手轻脚推开一条门缝,外面的丫鬟便小声道:“少夫人,水备好了,要沐浴吗?”
任烟行点头,那丫鬟便迅速退了出去。
日上三竿,唐母竟然都没派人过来催促,甚至还让丫鬟为她备了水。
唐母究竟想做什么?
在经历过俞婆子之后,任烟行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的婆母了。
不一会儿,两个丫鬟便抬了浴桶过来,一桶一桶地抬热水过来将浴桶填满,之后竟然还在水上撒了花瓣。
待一切都安置好后,两个丫鬟就退了下去,期间和任烟行没有任何眼神及言语交流。
任烟行低头看着浴桶,这浴桶给她一人用太大了些……这若是两个人同时入桶似乎也不会觉得小。
这浴桶……不会就是准备着让他们两个洗鸳鸯浴的吧?
任烟行看着浴桶水中浮动的花瓣,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屋子里并没有屏风,若是想沐浴便只能在屋子中间浴桶里沐浴。
若是床帐后面的人醒了,睁眼便能瞧见艳色。
听着床帐后面的轻鼾声,任烟行还是解了衣带踏进浴桶里。
浴桶中的水温热的,不过分烫也不会凉,一切都刚刚好。
任烟行喟叹一声,撩水到肩头臂间。
轻鼾声持续着,可是床帐中的人早就扯了帕子捂紧鼻子,点点血色透过白帕子晕开。
唐未泯的鼻血流得欢畅,与此同时人也乐在其中,若不是方才他一直装睡,是看不到这种艳景了。
水声荡漾,唐未泯的心境也在荡漾。
直到床帐被人扯开,露出任烟行还在滴水的一张脸。
“看得还过瘾?”任烟行阴恻恻地笑着问道。
她发丝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衣裳也被水沾湿了许多,配合着她阴恻恻的笑容,看起来像刚从河水里爬出来的索命桥姬。
唐未泯喉结上下一动,道:“过瘾。”
任烟行没想到这厮偷看还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承认,肺腑燃烧着的怒意却像是被哽住一般,一时间竟然无处施展。
“娘子不必害羞,昨日我们便成亲了,有夫妻名分,即便是被为夫看光又如何?”唐未泯厚着脸皮说道。
若不是他脸上红得要命,任烟行说不准还真要羞上一羞。
任烟行却忽然凑近他,发梢的水滴到唐未泯脸颊上,顺着脖子滑到衣领深处。
“既然如此,夫君醒了又何不共浴?”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可是美人在前谁还管有没有阴谋?
唐未泯被任烟行勾着衣带,从床榻上走下来,直到被她勾进了浴桶中。
他问:“娘子,不是要共浴?你在外面做什么?”
任烟行等他说完话,但却按着他的头浸入桶内。
唐未泯一时不察,连喝好几口洗澡水。
直到任烟行稍稍消气,唐未泯的头才从浴桶里头冒了出来。
他可怜巴巴地露出两只眼睛,嘴在水中吐着泡泡。
“娘子,为夫没错啊,为什么要惩罚我?”唐未泯两眼红红的,看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任烟行也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错处,若说他刚才的行为是登徒浪子流氓行径,可二人昨日已成婚,这些举动也全都有合理的解释。
只是任烟行却觉得被冒犯了。虽说昨日两人一行了礼拜了天地,可是在她心中却并未嫁给他。
即便是现在嫁给他了,任烟行依然想要我行我素,只要不爽拳头伺候。
“我还没有完全接受咱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从今天往后,你还是搬一个床榻过来吧,咱们两个分床而眠比较妥当。”任烟行道。
唐未泯这回眼中真有泪光闪过,“呜呜呜,娘子,为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成亲才一日就要和为夫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