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允】:“没离?!”
【段书允】:“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安珩之这个尾巴吗?现在他要离婚你还不答应,你不会有感情了吧?”
【段书允】:“还是说他根本没跟你提离婚的事儿啊。”
容砚把手机在手中转了转,没先着急回复,反倒看见了安珩之写的便条。
“戒指在一层抽屉里。”
把抽屉拉开,果然一颗银色的素戒孤零零的躺在屉底,没有戒托,也没有暗蓝色的丝绒绸面。
抽屉又被无声的关上。
即便是朋友,容砚也没有跟身边人分享私生活的习惯,于是也只是针对“你不会有感情了吧”这句话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容砚】:“不是。”
以容家为筹码威逼结婚后当天晚上就要结婚,在水里下药之后又锁门夺门而出。
当然不是有感情了,他只是想看看安珩之到底要干什么。
容砚回复完消息便关了手机屏幕,他从转椅上起身,注意到打印机旁边的废纸篓里有不少整整齐齐的废纸。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离婚协议,粗略一数,竟然有二十份,每份安珩之还都签上了名。
容砚翻完,又没什么表情的扔了回去。
而另一边的安珩之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外面静悄悄的,只有海浪受引力影响来回翻涌冲击岸边的声音。
好久都没睡到自然醒了。
安珩之起床习惯性先看手机,看到黄麓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
【黄麓】:“醒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醒来之后感知觉慢慢的回笼到四肢,确实有些饿了。
【安珩之】:“刚起。”
黄麓回的很快。
【黄麓】:“收拾好了敲我门就行,就在你左边隔壁。”
安珩之先冲了个澡彻底清醒后又简单的洗漱完才去敲黄麓的门。
黄麓带着他穿过载满尘世天使的玻璃房,明媚阳光倾泻落在粉嫩厚重的花瓣上,但却依旧把瓣朵照的近乎透明。
偏厅的可伸缩遮阳伞慢慢打开,遮住大部分炽热的阳光。伞外海天一色,草场在阳光下绿意盎然,随海风浮动。
很快有人端上两杯欧蕾咖啡,还有一盘可颂混搭。
黄麓看着安珩之抿了一口欧蕾咖啡上的奶沫,唇珠上沾了一圈而不自知的继续埋头吃培根卷椒盐罗勒,像是饿急了的小兽。
“这里”,黄麓提醒他。
“啊?”安珩之呆住。
“这里”,黄麓指了指安珩之的唇珠,“奶油。”
安珩之直接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一截软软的红舌昙花一现,随后又缩回贝齿内。
“没舔掉。”
反正也要离婚了,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有机会了?
黄麓睁着眼说瞎话,指腹触上了安珩之的唇瓣。
好软。
像棉花糖。
安珩之不习惯这么近的社交距离,下意识里往后仰了一下,而后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嘴角边上还有一点白沫。
黄麓看着安珩之孩子气一样的泄愤般在嘴角用力抹了两下。
“不吃了吗?”
黄麓看着安珩之放下餐具。
安珩之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我不着急。”
黄麓三口两口简单吃了点,没让安珩之等着,便直接起身,“走吧,我送你。”
“送你回学校附近的那间还是……”
黄麓给话留了个含糊不清的尾巴。
安珩之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是先回自己公寓里苟着还是回云庐直接和容砚快刀斩乱麻?
黄麓也不催他,看着安珩之眼睫的细密的阴影落在下眼睑上,让他慢慢自己做选择。
安珩之纠结了片刻就做出了选择。
“回云庐吧。”
不如速战速决,一刀两断。
黄麓听到这个回答肩膀卸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语气,“那好吧。”
安珩之被黄麓送到云庐,黄麓降下车窗看着安珩之刷卡进门。
“要不要进来坐坐? ”安珩之礼节性一问。
“不了”,黄麓跟着倒车雷达的提示慢踩油门,“下次吧。”
安珩之目送黄麓离开后进门。
鞋柜外面没鞋。
容砚出去了?
“容砚?”
安珩之每个屋都找了一遍,发现容砚确实不在家。走到餐厅,那两份离婚协议书还原封不动的躺在桌面上。
安珩之犹犹豫豫的拿出手机,又犹犹豫豫的从微信里找出容砚。
本来想的是当面说,但容砚又不在家。他心里又开始打起退堂鼓,之前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又全都化作鸟兽状作散。
【安珩之】:“容砚,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是真的想和你离婚。”
【安珩之】:“对不起啊。”
【安珩之】:“真的对不起。”
【安珩之】:“我这么绑着你实在是太卑劣太下作了。”
安珩之又想发动表情包进行连发攻击,但搞不好会让容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于是只好连忙悬崖勒马。
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容砚回复的消息。
安珩之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用力的戳开容砚的头像。
没有朋友圈,什么也没有。
退出去后,安珩之愤懑的把手机摔到沙发上,又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翻出switch和游戏卡带,又连上HDMI线,直接拿着手柄开玩。
容砚晚上回到家,只有荧荧的电视屏幕光照亮电视前的一小块地毯。
打开客厅的灯,容砚才看到一截藕白的手臂直直的伸到了沙发外面,而后又慢吞吞的挪了回去,似乎是在遮眼。
公文包被放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一红一蓝的手柄被拆卸在一旁。
安珩之就连睡着了手里都还握着一个黑色的手柄。
容砚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安珩之都睡颜之后径直离开去餐厅给自己倒水。
他没有要给安珩之收拾的兴趣。
砰的一声从客厅传来。
“靠……”
安珩之翻了没几下就滚下了沙发。
外面的天都这么黑了?
安珩之松开手里的手柄,在地毯上呆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到了容砚的公文包。
容砚?
安珩之连忙起身,发现容砚端着杯水就站在自己身后。
“想和我离婚啊?”
容砚中指和无名指捏着杯壁,食指毫无规律的轻敲,透明玻璃杯中的气泡水似乎也跟着这轻敲来回争先恐后的分泌二氧化碳。
“对…”
“名字我已经签了,你看看条款哪里有不合适的,我可以再改。”
容砚轻嗯了一声。
安珩之还以为他同意了,立刻一个蹦高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就是一个跨栏,火速拿过纸笔,又端端敬敬的递到容砚面前。
容砚看着面前比自己低了半头多的安珩之,吊顶的玻璃灯光从他的细密的睫毛中落下斑驳暗昧的光。
他在这一瞬间久违的起了一种恶劣的作弄心思。
“我看看啊”,容砚漫不经心的拖长语调,接过手里的签字笔。
安珩之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看着容砚,让容砚想起自己陪弟弟去宠物店挑狗,一只只幼犬被关在透明的宠物箱里期待过路的路人成为自己的主人,给自己一个家。
他看着容砚勾起嘴角,一目十行的扫过条款,随后却又把离婚协议书放下。
“怎么了?”安珩之急忙问道。
可能是因为睡沙发压乱了头发,几根呆毛高高的翘起,还晃了晃。
“不想签了。”
“不想签了?!”安珩之用疑问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擦,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剧情走向不一样啊?
可还没等安珩之来得及甩出自己的渣男语录,容砚就微微低了下头。
两人离得太近,以至于安珩之能感受到容砚的呼吸声。
安珩之紧张的往后退了一下,却忘记后面就是沙发,整个人差点直接倒栽葱翻了过去。
如果不是容砚一把拉住了他。
安珩之没敢直视容砚,只看见视线里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张合。
“上次是容家”
“这次你又想拿什么来威胁我?”
安珩之被容砚说的不自知的后脖颈全是冷汗,容砚这种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被威胁的人不是他,而是手握离婚协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