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离婚没有耍你的意思。”
安珩之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
果然他这情商骗骗男大学生还行,要是骗容砚这种已经工作了的成年人还差得远。
本来自己就是在容家因为争夺家产而分崩离析的时候趁虚而入,现在又要离婚,简直是一副活脱脱的嫌弃容砚身份,攀不了高枝的陈世美模样。
安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补偿,只是僵硬而又嘴笨道:“对不起,对不起……”
容砚直接把他当做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安珩之无力的坐在床上,手机振动了几下,是黄麓又发来消息。
【黄麓】:“我问张益忆他们了,你们是要去枸杞岛吗?”
【黄麓】:“他们不介意加我一个。”
【黄麓】:“可怜可怜我吧”
黄麓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小白做表情包,底部还配字,“可怜”
【黄麓】:“天天实习做牛做马被当成畜生使唤,好不容易能放假出去玩。”
就连张益忆也来私聊。
【张益忆】:“安安,听说黄麓也要来?直接让他来啊。”
张益忆和唐郝悦平时没少吃黄麓点的外卖,当然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安珩之都给两人回了相同的“好好”,转眼间张益忆就拉了个五人群。
【黄麓】:“咱们是自带帐篷还是租帐篷啊?”
【黄麓】:“我这边有车,可以不用租车。”
【张益忆】:“啊呀啊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有了黄麓和张益忆,群聊消息瞬间开始往99+冲击,安珩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设置群消息为免打扰。
浴室传来流水声,安珩之无聊的把手机解锁锁屏解锁锁屏,来回开关之后,又打了几把消消乐,试图撑到容砚回来跟他解释说点什么,眼皮阖了又开,开了又阖,终是没撑住,直接睡了过去。
容砚出来的时候,安珩之缩在床铺一角,似乎是为了极力降低存在感,连头都恨不得埋进被子里,四肢都蜷缩在一起,再加上本来身形就单薄,厚厚的羽绒被一盖很难仔细辨认出人形。
容砚站着看了一会儿睡的毫无知觉的安珩之,绕到另一侧上了床。
安珩之是被燥醒的。
屋内一片漆黑,他看了下手机,才四点十五。容砚似乎是光敏感,两人中间能隔的下一个半人的距离,就这间距被手机光一晃竟然蹭了蹭枕头,有要醒的趋势。
眼睑发热。
安珩之眨了眨眼。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用手背探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热。但介于自己手背也是热的,也摸不出来什么温度,不过根据以往经验,眼睑烫就是发烧了。
这具身体未免过于娇气了些。
安珩之轻手轻脚的下床到了杯水,又从小冰箱里的冰桶夹出了几块冰块放到水杯里降温。
冰水入喉,他又拿冰水杯冰了冰自己的额头替自己物理降温。
调低手机屏幕亮度,安珩之打开微信看见露营群里竟然黄麓、张益忆和唐郝悦三个人还在聊。
一直往上翻,翻的简直没有尽头。攻略夹杂着斗图夹杂着开黑看的眼花缭乱。
年轻就是好,不用睡觉。
许煦和自己一样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单纯的懒得理这些人。
玻璃杯中的冰块逐渐融化,安珩之拿的手都已经冻红,冰的额头也快要失去温感知觉,这次回去上床睡觉。
再醒来是容砚叫他起来。
安珩之看了下手机,十点半了。
有人过来送餐,是芦笋培根卷。安珩之没什么食欲,就吃了盐焗小番茄。
吃完之后容白叫容砚去打高尔夫,安珩之只想回去,默默地把盘里的残羹剩饭泄愤一样插的五马分尸。
为什么容砚非得开车来接自己?自己又不是没有驾照没有车。
容砚看了安珩之一眼拒绝了容白,安珩之悄悄竖起耳朵在心里感叹。
不是吧,难道容砚真有读心术?
安珩之偷偷抬头,没想到和容砚目光相撞,他便又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两人你来我往的无声交流全都落在了容白眼底,容白如有实质的目光跟刀片雨一样落在安珩之头顶,安珩之想不注意也难。
“嫂嫂身体不舒服吗?”
容白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但内容免不了引人遐想又带上几分暧昧,眼神往安珩之睡袍遮掩下的肌肤探寻,意思是好像他昨晚和容砚大战几百场了一样。
被容白如此看了几秒,安珩之便顶不住了。
“啊,我没事啊。你们去吧。”
“嫂嫂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安珩之犹疑的看向容砚。
“打个招呼就走。”
容白得了容砚允诺,欢天喜地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趁容砚背过身的时候用眼刀剜安珩之。
很快又有人送上球服,安珩之不太想换,“我还要上场吗?”
“换吧。”
容砚换衣服的时候没背着安珩之。
安珩之看着容砚背阔肌流畅的线条微微出神。
怪不得容白这么喜欢容砚。
容砚体脂率保持适中,身上的肌肉既不显得像是脱了水又青筋蝤蛴的风干肉,也不像是被蛋白粉喂出来强行赠肌的囊肉,而是捎带有侵略感,线条如同雕刻。
就是不知道,如果容白被容砚送给段书允的话,还会对容砚如此这般满心崇拜欢喜吗。
“穿好了吗?”
容砚看着安珩之发愣。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安珩之惊慌失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容砚走过去用手背探了下他的额头。
“发烧了?”
“没...没有吧”,安珩之不想再和容砚多生是非。
“少打几个就走。”
安珩之换好衣服头重脚轻的跟着容砚去了草场。
容白看见容砚简直嘴角的上扬都压不住,但看到了容砚身后的安珩之笑的又很僵硬勉强。
安珩之跟在容砚身后象征性的和几位长辈打了个招呼。
“啊,不是说他们要离婚了吗?看起来还挺亲密的啊。”
“都是演出来的。”
“我问了布草的阿姨,两人睡的一张床诶。”
“靠,你这都能问出来,好八卦啊。”
“睡一张床又说明不了什么,貌合神离。”
安珩之听的尴尬,容砚肯定也听到了,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球放在球托上。
容白耷拉着脸,把球包直接扔给安珩之,让安珩之背着。这个球包里塞了十根球杆,有铁杆、铁木杆、推杆、挖起杆,完全是把安珩之当球童来看。
安珩之背着球包站在两人身后,看着容白在容砚身侧,又是帮忙测距又是感受风向,但容砚一句话都没回,完全是容白单方面唱独角戏,但即便如此,容白也是乐此不疲。
容砚手持1号杆扫球,挥出一道完美的击抛线,白球被击出,贴着草尖飞驰划入球道上果。
三人坐着球车找球,上车时容砚才看到安珩之背着杆。
“球童呢?”
容砚这话把容白问的一愣。
“让球童来。”
容砚这话明显是对着容白说的,容白只能不情不愿的下车另找球童。
“昨天是容白吗?”
安珩之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容砚。
容砚盯了他几秒之后安珩之才反应过来,转而看着容白远去的背影,含糊如蚊蝇般的嗯了一声。
“他才高二。”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安珩之别跟小孩一般见识了,安珩之虽然自认情商一般,但这点感悟能力还是有的。
安珩之怕容砚觉得自己耍性子,连忙表示理解的嗯嗯了两声,像是以往工作群里应付上司发话的没有感情的回复机器。
容白带着球童来了,球童开球车找球。
球上了果岭,容砚换鹅颈型推杆推球入洞。
再重新起球,容砚换杆倾角起球后看着飞出去的球把杆递给一旁的容白。
“好了,我俩就先走了。”
容白接过球杆呆在原地,这连前八洞都没打完。
容砚看出容白脸上的失落,“替我跟伯父和老爷子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去扫他们的兴了。”
他让球童再开一辆球车过来,又带着安珩之上了原来那辆球车。
安珩之冲容白挥了挥手告别,但容白满心满眼都是容砚。
容白目送着容砚开车球车离开,远处的球童还不知所以然的跑过来祝贺讨彩头。
“老鹰球,一杆进洞了!”
原本三杆进洞的球被容砚直接打到一杆进洞,这和打德扑直接拿到皇家同花顺的概率差不多。
容白直接冷着脸把球杆撂给报喜的球童,把刚开来球车的球童赶了下去,自己一个人上了球车。
安珩之被太阳一晒,再加上发烧,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脱水。
容砚把车内的空气循环开大,“去医院?”
“不用”,安珩之回答。
现在他就想回家躺着。
“也不是特别难受。”
容砚没再说话。
安珩之一坐交通工具就想睡觉,包括地铁,可能是因为以前住的地方太远,只能压缩时间路上睡觉。
容砚开到市中心的时候下了一次车,安珩之隐隐约约知道车停下来了。
不会又要把他扔下来吧?
听说长时间在密闭的车内呆着会缺氧窒息。
安珩之想努力睁眼,但好像陷入无限重重梦魇,眼皮上缀有千斤重,只听见主驾驶座位车门啪嗒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