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是一块可以翻转的机关,戚云舒率先爬了上去,她将机关调整成竖立的状态,这样就拥有了人能通过的空间。
眼见着戚云舒爬了出去,牧晚也紧跟其后,不过她脑袋受了伤武功又没戚云舒那样好,于是爬得挺惊险的,有好几次踩空差点掉下来,但结果是好的。
爬出去的牧晚对着井底的阳天晴大喊:“你快上来。”
看了看这井的深度,阳天晴忍不住叹气,她同系统交流着:“你不帮帮我吗?”
系统无奈的声音出现在阳天晴脑海里,“非必要情况下,我一天只能附身一次。”
啊,这个系统还是很没用,阳天晴现在有些愁,不过她预感到会有人救她,毕竟戚云舒不会不管自己的合作伙伴吧。
想通之后阳天晴干脆坐了下来,也不管牧晚在上面快要急死的心情。
“喂!你是不是动不了?要不要帮忙啊!”
戚云舒站在井口不远处看着,她在试探,当然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她仔细思虑之后便有了决定。
阳天晴打了个哈欠,她觉得有些冷,睡意不知不觉就占据了她整个思考。
在她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时戚云舒已经落在她身边,这地方肮脏不堪,可五公主那身好看的浅紫色衣裙没沾染上半点污渍。
阳天晴强打起精神打招呼,“劳烦公主殿下了。”
这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显得那么讨打,戚云舒极不温柔地拎起她往背上一甩,一阵失重感过后阳天晴稳稳当当地落在那并不宽广的背上。
阳天晴觉得自己像是装着废品的蛇皮袋被戚云舒这个捡垃圾的人麻溜地扛在了背上,她觉得这个比喻很好笑,可是眼皮实在太沉重了,迷糊中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应该是白天吧,头顶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了。
“你要是敢睡我就不会记住你。”
嗯?这是什么新型的威胁办法,不过戚云舒真的有把自己的话好好听进去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了你稍微努力一下吧。
费力睁开眼睛,阳天晴发现自己已经从井口出来了,她看着戚云舒伸在自己鼻子下的手指以及对方严肃紧张的表情,又一次觉得这一次的人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因为戚云舒太过专注,所以她还没发现阳天晴已经醒了过来,这就给了对方戏弄的机会。
一股湿滑的感觉从指腹传来,惹得戚云舒头皮发麻,回过神才发现阳天晴面带笑意咬着她的手指,这感觉十分暧昧。
牧晚蹲在一边用手捂着眼睛,可从指缝里看才知道对方根本没有避嫌的意思,而且贼溜溜地看着。
戚云舒抽回自己的手指,她想用自己的手帕擦拭,可在怀里翻找一番才发现手帕已经当做绷带扎在了阳天晴的手臂上。
她有一点点洁癖,所以是绝对不会擦在衣服上的,当然也不会随便在哪里抹掉。
这一次的杨添琴总是不断挑战她的底线,让她发现自己的容忍程度竟然可以这么高。
罪魁祸首倒是笑得很放肆,而且不断向她靠近,最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很旧的手帕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又笑着说:“公主似乎过于容忍了,不会觉得很痛苦吗?”
阳天晴的神色和她的动作一样温柔,像是在感慨又带着一些心疼,这是戚云舒感受过的,每个轮回她的身边总会围满很多人,可从杨添琴身上得到这种情绪还是头一次。
突然间就有些害怕了,戚云舒抽回手冷漠回道:“习惯而已,不用管我。”
虽然被人拒绝了,阳天晴也不困扰,她也习惯了,只是突然想起了妈妈对她说的话,那时候她因为病痛折磨常常会有放弃的想法,可那个人总能拆穿她这个小撒谎精的谎言,然后严厉又心痛地告诉她:“坏习惯要改掉哦。”
明明上一世孤单漂泊了这么久也未曾想起往昔,可来到了这里却时不时将回忆翻找,舔舐其中的痛苦与甜蜜。
她笑了笑,然后看向那个同样受尽苦楚的人:“坏习惯要改掉哦。”
戚云舒愣了一下,明明杨添琴是在笑,可心中的声音却充满了苦楚与悲切。
井下的机关又有响动,吱呀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井口探出一个头来,那人面容温和却带了几分狼狈,脸上多了几道割伤,衣物也破破烂烂的。
阳天晴忍不住一挑眉,心想:“太子竟然也下去了,原著中可没这段。”
太子利落一跃,稳稳落地后算是保留了几分优雅与尊严。他眼睛一亮,看着阳天晴的方向走了过来,见杨添琴受了伤关切询问:“伤得重不重,这里是御赐的跌打损伤药散,你拿去用。”
被男主关心有些不适应感觉,特别是想到原著杨添琴的人生走向那么悲惨,她就又忍不住后退几步拒绝:“不用了,公主殿下会治好我的。”
太子拿药的手停在半空,他神色复杂,随即将药散收好笑了笑,“丞相大人为国操劳,皇妹可不能怠慢了他的女儿。”
原主虽是丞相的外甥女,不过丞相的独女去世以后,他便将外甥女当成女儿了,虽然有些不在意这个所谓的女儿罢了。
戚云舒有些厌恶,她很是看不起这个皇兄,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兄妹之情,于是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真正怠慢的,不是你自己吗?”
太子瞳孔一缩,他总觉得戚云舒另有所指,可那件事被隐藏得那么好,压根不会被人知道,或许是他想多了。
他看了看杨添琴略有些瘦弱的身形,觉得戚云舒说的或许是这件事。
先不管他猜的什么,井里面又有人骂骂咧咧地上来了,那声音之洪亮,素质之低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这什么破地方,我诅咒这玩意的建造者断子绝孙!!”
太子眉头一皱,他总觉得阴风阵阵,喉咙也像是塞满了无数颗石子一样喘不过气,忍不住摸摸喉咙,确定什么事都没有之后才安心下来。
文淇宥骂骂咧咧地爬了上来,不仅如此他背上还背了一个人,阳天晴一看那不是鲤芸嘛?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一点风度没有地坐在地上,文淇宥还不忘将鲤芸小心放在地上,这家伙还真是要色不要命。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就连麻烦鬼文淇宥也来了,牧晚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最低,然后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想要离开。
文淇宥喘了几口气后发现了想要逃跑的牧晚,他大喜过望:“晚晚!你没死!”
这几日被“保护”的憋屈,刚刚又在生死边缘走了几圈,牧晚她实在不想再装了,她忍不住破口大骂,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已经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只见她叉着腰,就像是市井混混一般嚣张:“晚你大爷!姓文的,你死了本姑娘也不会死!”
被这变脸功夫吓到的文淇宥一时无法接受,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才确信这不是梦,他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勉强问:“是不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所以你生气了?”
牧晚躁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恶狠狠地,脸上的表情是那样轻蔑:“你听好了!我是去讹你银子的,你这种花花子弟的心意在我这里连一铜板的价值都没有!听到了没!我才不想做你的妾室!”
牧晚摆烂了,她才不想被困在大宅院里头,每天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勾心斗角,把事实说出来不过就是去大牢里蹲几天。
那地方她也算熟,只是不知道这都城的牢房和她蹲过的有没有区别。
说完这些话,再看看文淇宥伤心的眼神,牧晚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舒适。
“噗嗤!文淇宥,你这次看上的人倒是有点意思。”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牧晚的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和兴趣,可牧晚却只觉得心头发凉。
她背后原是没有人的,这人突然出现,武功肯定强上她不少,虽然她也只能算花拳绣腿,不过逃命的速度和警觉性还是特别高的。
忍不住回头一看,牧晚呆住了。
阳天晴见戚云舒神色复杂,又见牧晚呆愣在原地,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她忍不住看向那个女子,那女子生得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穿着一身正红的衣裳,头上簪着大朵的牡丹花,当然那不是真的,只是绢花而已,是颇为张扬的打扮。
等等,狐狸眼!
阳天晴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忍不住笑了:“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文淇宥还沉浸在骤然失恋的痛苦中,面对讨厌的人他根本不会有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亓静姝看了一场好戏,忍不住心情愉悦,她眉头一挑风情万种:“来看看你的丑态啊,看来你被抛弃了呢~啧啧啧,少将军可真像那画本子里的怨妇,哦不,是怨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文,可能会比较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