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老头扭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提前——”
众人齐呼:“你,闭嘴!什么都不许说。”
绿袍老头扭过头去,还是觉的要说,于是语气郑重:“这件事很重要——”
众人齐声:“不重要,快拿出星衢草。”
绿袍老头:“对你们很重要——”
众人整齐道:“我们不重要,拿!”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话,百草真人也火了,沉着脸怒叱:“你、你、你、你、你!全都后退三步,离远些,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任何灵力都不能释放,否则星衢草顷刻化为无有!”
众人小鸡啄米:“好的好的。”
齐刷刷退出三丈远。
绿袍老头这才终于拿出星衢草。
数层屏障之中,星衢草带着流金般的星芒,通体散发着惊人的灵力气息,雪白的雾气凝绕在外层的透明屏障上,叶片色泽若碧玉,脉络流淌仿佛星相运转。
众人一时间都看呆了。
直到绿袍老头收起星衢草。
麻衣大汉反应过来,猛然冲了上来,兴奋地一把抱起百草真人。
绿袍老头:“!”
不妙。
这莽夫,想干什么!
果不其然,麻衣大汉双臂一托,犹如公主抱的托法。
绿袍老头泪目了。
老夫可是一个满脸褶子胡须皆白的老头子!
“哈哈哈老百草你可太厉害了,竟然是真的星衢草!真的星衢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麻衣大汉嘴咧到后脑壳去,抱着百草真人就开始往上撂。
呼的一声。
百草真人眼前一黑。
人已经被抛到空中十丈之高。
呼的又一声。
急速下降,失重感并着风力将百草真人吹的须发皆凌乱。
“你个二百五啊啊啊——”
百草真人开口骂人,自己反倒是灌了一口冷风。
“嘭!”
一把老骨头摔进硬邦邦坚若磐石的臂弯中,宛若掉进不了撼动的山岳间,直摔的绿袍老头眼冒金星。
他一巴掌呼了过去,呼的有气无力,声音颤颤巍巍道:“放、放我下来,老夫骨头都要散架了,你个五大三粗的蠢货!!!”
麻衣大汉放开绿袍老头,挠挠头,嘿嘿一笑。
绿袍老头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麻衣大汉,蹦脚破口大骂:“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根筋的笨蛋体修!”
素上真人反手挥动拂尘,拂尘扫尾暴/涨三丈长,细长的雪丝缠上麻衣大汉的脖颈,将人生生甩飞了出去。
“你高兴什么,斗茶你赢得了吗?”素上真人面皮冷白,神情倨傲。
“嘭、嘭、嘭!”
麻衣大汉一连撞碎了三座楼台才止住了冲击,从废墟碎石中爬了出来,不痛不痒,浑然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空中楼阁中。
寒灰道者古怪笑了一阵:“怎么听素上这话是对星衢草十拿九稳了?”
“自然是有那个底气在。”素上真人神态一如既往地冷傲。
“一副尽是囊中之物的姿态,知命,你算的结果如何,此次斗茶的赢家是谁?”绿袍老头觉得腿软,已经瘫倒在座位上,姿态松闲无比,瞅着知命客问道。
众人也都看向知命客。
“赢的不是你。”知命客收了星盘,对素上真人淡淡下了决断。
素上真人微蹙了下眉头:“故弄玄虚!看来你也有算的不准的时候。”
知命客笑而不语。
“赢得是谁?是我吗?”麻衣大汉急问。
寒灰道者率先讥笑一声:“你一个莽夫能找到什么上品茗茶,痴心妄想。”
“想想嘛,万一你们都失了眼。”麻衣大汉也不计较。
知名客表情有些异样:“在座各位,皆不是赢者。”
获嘉居士慈眉善目,眼睛小的看不见,用胖乎乎的手掌摸了摸鸡蛋般光滑的头顶,讶然道:“这倒是怪了,赢家竟然不在我们之列?”
绿袍老头怡然地躺在座位上,虽然对一切心知肚明,但还是适当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参与斗茶的就我们几个老家伙,又没有别人,老知命说的不对,说的不对。”
素上真人冷哼一声:“我早说他算的不准。”
推算占卜哪有事事精准,闻言寒灰道者心下略宽,“看来知名客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绿袍老头拍了拍桌子,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都少废话,老夫的星衢草已经给各位打好了样,你们的赌注呢,还不快拿出来。”
说着又姿态拽拽地补充道:“先说好,都照着我这个标准来,可别有谁的东西拿不出手!”
闻言在座几位脸上具是一黑。
“老百草,少猖狂!”
素上真人广袖甩出一物。
绿袍老头见了顿时老脸笑成一朵百褶花:“哎呦呦……还是素上大气,我就知道,在我们几个之中,属你格调高雅,不类凡尘!”
溥为地盖,浩作星衢。
素上真人拿出的东西正是与星衢草齐名的地盖花,乃淬骨煅体,易筋洗髓,重修根骨的极品灵药。
与星衢草都是虽无品阶,但远胜仙品之物。
这等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一会儿哭的该有多难看。
绿袍老头眼眯成一条缝,笑出了一口老牙根,奉承了一波素上真人,立刻看向下一位。
被看到知命客:“……”
知命客谦让道:“秃士先来。”
然后礼貌对着获嘉居士伸手道“秃士请”。
获嘉秃士:“……”
获嘉居士软肥的手掌上躺着一只玲珑石镇羊,极品阵眼石。
绿袍老头瞅了一眼,呿声道:“寒酸了点。”
这丑恶嘴脸,气的出家人想抽他,获嘉居士又好脾气地掏出一块吼天氏。
又是一块极品阵眼石。
绿袍老头煽动道:“再加点小玩意呗,开光的法器来个五六十件?”
获嘉居士慈眉善目地念了声佛号。
下一秒。
“嘭!”
千斤重的玄铁刹禅杖出袖,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皲裂如蛛网。
绿袍老头立刻扒着素上真人告状:“素上,这和尚没钱,要跟咱俩动武!”
身板贼脆还没有战斗力,百草真人果断拽着最强战力素上真人拉到同一战线:“咱们如此珍贵的地盖花、星衢草竟然就这样被两件破石头给对等了,你甘心吗?”
素上真人反手微扬拂尘,雪白细丝凛冽寒光,摆出了要打奉陪的姿态。
绿袍老头躲到素上真人身后,那啥仗人势道:“加!”
获嘉居士:“……”
极品压阵石就这样被贬低为破石头,今日若换个人如此行径,慈眉善目的获嘉居士非得超度了他不可。
丢出三件开过光的佛器揭过此事,获嘉居士不跟得志小人计较。
有了前人之鉴,寒灰道者干脆利落地丢出一个小瓶子。
绿袍老头拿起小玉瓶,上上下下打量,晃了晃也没听到什么声响:“什么东西?”
“秋明大老。”寒灰道者言毕,阴测测道,“你若说这东西分量不够,可就可以把头拧下来当板凳使了。”
秋明大老,天河之气。
天地造化之神物,虽然只有稀薄一抹,却是寒灰道者藏留许久,用来突破之物。
现在拿了出来,一来,也是他有信心赢得斗茶。
二来……
果不其然,绿袍老头立刻双眼放光地抱着小玉瓶。
“楷模啊楷模,你们两个,照着老寒灰的标准卷起来!”
“哐!”
一阵巨响。
砸的山摇岳憾天地仿佛都要为之动荡。
麻衣大汉从肩头抗下一座小型山岳,峭壁绝险,草木灵兽,无一不具。
绿袍老头懵了:“麻衣你这是弄了个啥?”
“秣陵孟娘山。”麻衣大汉拍拍肩膀上抗的山岳道。
还真是座货真价实的山。
“你这……有什么用?”绿袍老头呆呆指着问。
麻衣大汉道:“砸人,比仙器都好用。”
绿袍老头脸一黑:“不要,换换换!”
“有没有什么仙品灵植,全拿出来。”
麻衣大汉是个实诚人,于是把这么些年攒的灵植,哗啦啦一堆全拿了出来。
灵植堆了老高。
绿袍老头心下乐开花,面上不显,反而嫌弃道:“你看看你个呆子,空明草也不知道用玉盒装起来,药性不得流失大半,算了算了,你就以量抵质吧。”
他暗中觑了几眼,六品以上的灵植就有五株,还有不少千年灵药,就连万年陈药也有几株。
不错不错,带回去给乖徒炼丹。
“咳咳……就差你了知命。”绿袍老头将目光移了过去。
知命客掰着手指头掐的飞快,半晌才讪讪道:“诸位老兄弟,我决意退出,这届斗茶我就不献丑了,你们来你们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这是算出自己赢不了,所以干脆不参加了?”寒灰道者尖瘦的脸上好一阵奚落。
麻衣大汉捏着桌子上的小点心,正一口一个吃的欢快,闻言糕点渣喷了对面秃士一脸:“别啊,这斗茶我们都约定了的,连我一个品味不如你们的体修都没退,你却打起了退堂鼓。”
佛修修心,果然都是忍者。
获嘉居士面不改色地拂去脸上糕点渣,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佛相。
绿袍老头赶紧道:“重在参与嘛,这样,你多少拿点,输了就这样了,赢了不算你的,如何?”
知命客:“……”
绿袍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没意见吧。”
素上真人:“哼。”
获嘉居士:“可。”
寒灰道者:“没。”
麻衣大汉:“行行行。”
完全陪跑的知命客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放到桌子上。
“就这个了,多的没有。”
众人看去,一块外表粗糙还带着干涸青苔的河石。
“噫——”
绿袍老头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知命客怒了:“老夫可是能在这上面感受到几分神性的,虽然至今都打不开,却是比世间最坚硬金属都要强硬的存在,就算拿去抡人脑壳都好使!”
绿袍老头目光示意麻衣大汉。
麻衣大汉蓄足气力,对着河石连砸了三拳。
桌子都成了齑粉,河石都安然无恙。
看来果真是个未发掘的宝,绿袍老头施施然收起河石丢到赌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