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看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成一片废墟的弟子院,无助地抱住头,“老天爷啊,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谢弋之一脸无辜,“你刚刚不是让我们互相切磋?”
玉书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但是,你们才筑基修为啊!”
这种破坏程度,哪怕两个金丹都不一定能成!
他掐指一算,修缮弟子院又得花费不少!
“罢了。”还指望这俩徒弟日后给望月峰争光呢,说回正事,“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们,过几日宗门会让新进门的弟子下山做任务,这也是给你们的第一个试炼,不过放心,任务不会太难,也会有师兄师姐带队护你们周全,这几日你们就好好准备,不必每日来我这请安了。”
玉书一张口就说了一大堆。
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指了下两人身后的废墟,“既然弟子院不能住人了,你们就换个住处吧,回头我与别的长老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让你们借住,等弟子院修缮好了,你们再回来。”
花溪云笑眯眯点头说是。
谢弋之双臂环在胸前,耸了下肩表示无所谓。
玉书总算露出个笑。
起码这俩弟子非常省心,不需要他多费口舌。
——就是要多费灵石。
玉书又戴上了痛苦面具。
等他再次离开后,花溪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走到谢弋之身边,眼神中充满警告,“你来这到底有何目的?”
冷寂的声音和刚刚的甜妹完全不是一个声线。
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而他也根本不是什么“水灵灵的女修”。
“血衣魔尊!”谢弋之冷冷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有男扮女装的癖好。”
想到刚刚他夹着嗓子说话的样子,谢弋之就觉得一阵恶寒。
血衣魔尊本名就是花溪云,和谢弋之一样,修真界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本名。
至于这张娃娃脸,其实也是他原本的相貌。只是他成为魔修后,总觉得自己不够凶恶狠厉,平日里才以那副嗜血吃人的妖艳模样出现。
他们都自信没人认得出,所以才大胆使用本名和原本相貌,没想到……
两人同时重重叹了口气。
花溪云突然面露警惕,“你该不会也是来吃兔子肉的吧?”
“什么兔子肉?”
花溪云见他确实不像知道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随即吞咽了下口水,望着不远处的山顶道,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咱们的师尊可是只千年的兔子,比我岁数还大,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谢弋之:“……”
他知道花溪云变态,但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花溪云扭头,就看见身旁之人已经离他八丈远了。
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来和自己抢吃的,那就还能做好兄弟。
花溪云又恢复了甜腻的女声,喊了句:“师兄~你等等我呀。”
谢弋之跑得更快了。
-
原本他对住哪无所谓。
但当他拎着包袱站在镜月峰下,对面就是冷着一张脸的白景棠时,还是忍不住想掉头就走。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白景棠突然开口:“上去吧。”
躲在谢弋之身后的玉书听到这三个字如临大赦,忙不迭把他推了进去,连场面话都来不及说,提溜着鞋就跑了。
谢弋之被猛地一推,身体陡然向前一步,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进。
鼻息间一股淡淡的树脂清香,谢弋之觉得这味道好闻极了。
反应过来的白景棠立马后退一步,蹙起眉头。
谢弋之先他一步开口,淡笑着道:“抱歉,叨扰到初华真人了。”
白景棠垂下眼帘,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无妨。”
他转身朝山上走。
以他的修为只消意念神识一动,便可回到位于山顶的清泉院,现在却慢慢走这山路,应当是顾及谢弋之。
谢弋之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提步跟了上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
明月高挂,月华流转,清辉洒满山间。
月光下树影婆娑,只听得见脚步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
“到了。”
谢弋之环顾四周,此处已经离山顶不远了,有间小而精致的木屋。
“这是我幼时居住的地方。”
谢弋之刚欲道谢,抬眸却发现刚刚说话的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眯起眼睛,摸了下鼻尖。
性格真怪。
不过白景棠给他住地方确实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偶尔还能看见一丝他小时候的痕迹。
谢弋之侧身躺在床上,在看见墙上画着几条小鱼时,忍不住乐了,“贪吃的猫。”
-
在镜月峰上的这几天过得倒也还算惬意。
除了女主还有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常过来烦他。
许清灵为了白景棠,常常出入镜月峰不足为奇,倒是这个花溪云,不去看好他的小兔子,整日跑来找他作甚。
“唉!”穿着粉色女修道服的花溪云,毫无形象可言,呈大字型睡倒在草坪上,望着天空重重叹了口气。
谢弋之本就心烦,见他这样,皱着眉道:“再叹气就滚出去。”
花溪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他身旁坐下,非常自来熟地拿过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了半盏下肚,才继续说:“你懂那种好吃的就在眼前,却吃不到的痛苦吗?”
“不懂。”
“……算了,你小子向来无欲无求,也没见你真的对什么东西上心过。”花溪云顿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不对啊!那你从我那抢了玄阴丹到天衍宗来干什么?”
他后知后觉,上次两人打架自己被套了话,结果却还是不知道谢弋之到底来这干什么。
谢弋之静静地看着他,食指弯曲,轻扣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花溪云这小子心眼少,鬼主意多,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如果把他拉下水,除掉许清灵也许会更容易些……
应该是又触发了敏感词,头顶上空迅速聚起一朵雷云,随即一道闷声不响的惊雷穿过乌云,直劈而下。
谢弋之早有预感,迅速掐了个法诀躲到一边。
而修为被压制至筑基,又没提前知晓的花溪云可遭了罪。尽管他紧赶慢赶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一件可以抵御天雷的法宝,但头发还是被劈成了焦炭,一张脸都黑的看不出人样来,他张开嘴,吐出一口气。
“谢!弋!之!!!”
谢弋之难得有了点愧疚之心,施了个法诀除去他身上的脏污。
花溪云怒火冲天,“你知不知道,刚刚毁了我一件上品灵器!”
谢弋之正准备继续忽悠他,却见他突然敛了怒气,恍然大悟道:“你小子,原是来干大事的!连天道都不准你说出口?”
“……”沉默半晌,谢弋之点了点头。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猜的也没错。
花溪云一脸聪明样,“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一般,放心,同为魔道中人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早就看这群自诩名门正派的人不爽了,魔道就等着我们去壮大了!”
谢弋之从面无表情到一脸:
——你在说什么屁话。
花溪云没看出他的脸色,继续压低声音问道:“咱们的目标是谁?”
恰巧此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谢师弟,花师妹!”
谢弋之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花溪云立刻了然,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交给我!”
许清灵是来告知他们明日下山做任务的有关事宜。
昨日有附近村民来报,说他们村子里的成年男性白天总是精神不济,一个两个正常,但几乎每户人家都是如此,怕是有妖怪作祟。因着并未出现命案,管事阁便将这个任务定级为普通,刚好交由新入门的弟子前去,由许清灵带队。
许清灵说完注意事项后,见初华真人并未出现,待了一会就走了。
谢弋之回想起原书中的细节。
许清灵确实出过一次任务,但只是一笔带过,且她带的也不是他们两个人。
也许剧情会因此改变。
翌日清晨。
天刚亮便有天衍宗弟子三三两两结伴下山。
谢弋之是被踹门声吵醒的。
一睁眼便看见身穿月白色衣裙的许清灵板着张脸,“该起了,此次任务我们的地方最远,须得尽快下山。”
而她身后,花溪云连发髻歪了都未扶正,就被她拽来了这。
他忍不住抱怨道:“许师姐,前几日我们还有说有笑,怎么今天如此暴躁?”
花溪云向来“能屈能伸”。
自从来了天衍宗,师尊,师兄,师姐,喊得不亦乐乎。
许清灵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平日里你们诸多散漫我不管,但既然是去做任务,那便不能儿戏,即使只是个普通级的任务,这几日我会对你们严加看管,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好行礼,山门见。”
说完,她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
花溪云打了个哈欠,面容憔悴。
这几日净跟着玉书后边吃素了,说好的不会亏待他呢!
施了个法诀,对着水镜整理好头发。
又是个水灵灵的“女修”。
等他收拾完,发现谢弋之还躺在床上,“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
谢弋之眼神落在门外,“你有没有觉得许清灵今天怪怪的?”
花溪云皱着眉苦思冥想,“怪好看的?”
谢弋之:“……”
他是凭什么坐上四尊之一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花溪云:壮大我魔门!
只想活命的谢弋之:你在说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