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原因,白景棠只瞪着他看了两眼,随即转身离开。
谢弋之刚想伸手拦人,他却已经乘着飞剑消失在云层之中。
“唉,都要回去,就不能带我一程吗?”
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从镜月峰走来这,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这还是在用了传送符的情况下,要让他再走回去,怕是要走到天黑。
修为被压制,果真是麻烦。
但话是这么说,人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谢弋之嘴里叼了根草,慢悠悠走在山道上,偶尔遇到其他峰的弟子,也会互相示意,点头问好。
当花溪云看到这一幕时,惊讶地差点下巴都掉地上了。
“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从尸山血海上爬出来,还真以为你是天衍宗的弟子,你跟他们走在一起,简直毫无违和感。”
“你也是。”谢弋之心情大好,难得没怼他。
但这却让花溪云直接后退一大步,“你这状态更让我害怕,你还是骂我吧,不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谢弋之斜睨了他一眼。
从他第一眼看见花溪云就觉得对方很有那啥的潜质,简直一个受虐狂。
花溪云半路被玉书叫走了,说是要让他尝尝自己新研制的萝卜品种。
谢弋之是没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点不耐烦。
他一个人硬是走到太阳落山才到达镜月峰上的树屋那。
一抹白色的身影早已在那等候。
听见脚步声,连头也没回,“太慢了。”
“所以你刚刚走的时候为何不顺路载我一程?”
白景棠回头淡淡瞥他一眼,“你我非亲非故,本尊为何要带你?”
谢弋之眉梢一挑。
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在怪他当初为何不拜他为师?
气性还真大。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即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初华真人,谢师弟,你们为何在这站着?难不成,是相约一起赏月?”
白衣少女拎着一篮子的糕点,手里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
眼神在谢弋之和白景棠身上来回瞟。
来人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女主许清灵。
若不是看见她,谢弋之都差点忘了自己来天衍宗的目的了。
他伸出手指,轻抚额头。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笑容灿烂,“许师姐,你没事吧?当时在白水村见你受伤,我都吓坏了。”
他以为白景棠和掌门掩盖身份代替许清灵前去白水村,事后为防事情败露,定也会施法为她捏造一段在白水村和他们在一起的记忆。
但他想错了。
许清灵有些羞愧地红了脸,“谢师弟,其实这次和你们一起去白水村的并不是我,而是初华真人。”
谢弋之表情明显怔愣了一瞬。
但他惊讶的并非这件事,而是许清灵会将此事说出来。
许清灵却误会了他的表情,急忙解释道:“本来应该是我去的,只是不巧,出发前一天,我突然旧疾复发,等我醒来,师尊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我真不是故意想逃任务的!”
也许是真的很担心自己被误会,许清灵着急地都快哭了。
白景棠皱了下眉,冷声道:“好了,此事本尊自会和他解释,清灵,你先回去吧。”
许清灵抽泣了下,见谢弋之一直不说话,只好点点头,“那好吧,初华真人,谢师弟,这是我亲手给你们做的糕点,你们记得吃啊。”
说完,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后便下山了。
谢弋之沉思了半晌,似乎有点眉目,“你去白水村,是不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没错。”白景棠也并未隐瞒,“你也听到了,清灵她身患旧疾,现在靠着门中几位长老用灵力压制,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等她修为越高,灵力压制的效果就越差。”
“所以,原本你去白水村是为了那鲤鱼妖的百年妖丹。”
白景棠没说话,默认了这件事。
他打开桌上的篮子,从里面拿了块糕点出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块。
此刻他的神情,是谢弋之从未看见过的温柔。
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为了那一吻的纠结,着实有些可笑。
差点就忘了——
他们都对许清灵“爱而不得”。
他们是,情敌。
谢弋之恐怕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
走到石桌边,动作粗暴地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破坏了精致漂亮的摆盘,又随后捻了一块放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囫囵吞枣咽了下去,最后给出评价,“一般。”
随后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白景棠只静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
收回视线,将还未吃完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
只是不知怎的,这半块多了些难以言说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直至沁入脾胃。
树屋内,烛光摇曳了几下后熄灭,镜月峰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白景棠袖袍轻轻一挥,桌上的糕点便被他收进了储物空间里。
那抹白色身影也随即消失,唯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屋内,谢弋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胸口隐隐有口气堵在那。
他不明白自己这份烦躁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也许,是那团魔气对他的影响。
想到这,他立刻坐起来,从储物袋中扔出一个结界法器。
神识在经脉中游走,最后在识海的某一处找到了那团看起来还算安分的魔气。
旋即,他试图将这股魔气驱除,却没有丝毫效果。
尝试了半天,最后只能暂时放弃。
还是等玄阴丹的功效消除之后再想办法吧。以他现在的修为,怕是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翌日清晨,谢弋之在晨光中睁开双眸。
微弱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刺眼,反而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懒腰,刚下床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白色身影。
“……”谢弋之有些无语,“你是鬼吗?”
“我当然不是!谢师弟,我昨夜翻来覆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亲自同你解释一番。”
谢弋之打了个哈欠,心想:巧了,昨夜我也翻来覆去,左思右想。
许清灵今日换了件淡青色的衣裙,衬得人更加娇小可爱,只是,若是能忽略掉她眼底那两圈堪比熊猫的眼袋就更完美了。
谢弋之抬手让她打住,“许师姐,昨日你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那一句话我听得明白,你不用反反复复来说。”
许清灵立刻点头,“好,我不说了!”
正当谢弋之感慨她答应得如此之快,便见她眼睛盯着某一处,眨都不眨一下。
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过去,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当下他便了然。
得,合着他们昨晚翻来覆去,左思右想的是同一个男人。
原书里不是说这丫头心性单纯吗?他怎么觉得这心眼比花溪云那小子还多啊。
想来前段时间一直往他这跑,也只是为了多见白景棠几面而已。
许清灵用手摆弄了下头发,小跑着过去,露出小女儿家般的娇羞作态,“初华真人,昨日的糕点您觉得如何?可还合您的胃口?”
白景棠脚步一顿,眼神似乎瞥了下谢弋之,随后给出二字评价——
“一般。”
许清灵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
不知为何,谢弋之胸口的那赌气瞬间就消散了。
难不成看人吃瘪还有这功效?
白景棠在淡淡撂下这两个字后便离开了。
谢弋之强忍着,但看许清灵这幅表情又实在好笑,只能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但许清灵似乎早已习惯初华真人这幅冷淡的态度。
她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刚刚大家闺秀的模样。
伸手拖着下巴,深深叹了口气,“谢师弟,你若是想笑那便笑吧,不必强忍着,憋出内伤就不好了,你说,初华真人对谁都这样,日后还怎么找道侣,难不成这漫漫修仙路,真的要一个人独自走过吗?”
“有何不可,修仙本就是一个人的事,道侣无非也就是让自己多一份牵挂,对日后渡劫可不是什么好事。”谢弋之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这样真的不会觉得人生非常无趣吗?”
“你什么意思?”
许清灵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她双臂放在桌上,一双大眼睛不停扑闪着,像是草丛中飞舞的蝴蝶,“谢师弟,你觉得,我有可能成为初华真人的道侣吗?”
“……许清灵你认真的吗?”
这和原书中的情节对不上啊。
书中女主对白景棠明明只是单纯的崇敬和仰慕,何时会有成为他道侣的想法?
“没大没小,怎么和师姐讲话的。”许清灵撇了撇嘴。
“先不说别的,我记得初华真人和你师尊是一个辈分的吧?”
“年纪大点怎么了?还有比初华真人年纪大,但是比他更不要脸的呢!”许清灵猛一拍桌子,对谢弋之的话极为不满。
谢弋之虽没表现出来,但也断定,这又是个恋爱脑上头啊。
他慢条斯理用茶盖撇去上面的浮沫,品尝了一口,顺着她的话问:“谁啊?”
“就那个北域的溟月魔尊啊!他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说喜欢我,明明比初华真人还大,简直为老不尊!”
“噗——”
谢弋之一口水喷了出来。
糟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清灵:xxxxxxxxxx比初华真人年纪还大xxxxxx
谢弋之:家人们谁懂啊,这不妥妥年上!
许清灵:……合着我说那么多,你就选择性耳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