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神医的名头云初早就听说过。
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出名了,在宫中当过几年御医,但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四十岁便请辞云游去了。
大约每三五年才回京一次,为皇室的人请脉,当然也会趁这个机会赚些外快,在京城大约停留半个多月的样子。
云初随着林氏进了司神医暂时坐诊的药堂。 𝕄.𝙑🄾𝔻𝙩🅆.𝙇𝙖
神医的名讳大家都知道,但并没几个人知道司神医在此坐诊,走进去,里头很是清净。
“这位就是谢夫人吧。”司神医摸了一把胡子,看着云初道,“观谢夫人面相,不像是没有生育之人,待得老夫把一下脉再说。”
说完,示意云初坐下,将手腕露出来。
云初福了福身道:“劳烦司神医走这一趟,不过不是给我诊脉,而是另一个人。”
她这话一出,林氏面色猛地一变:“初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司神医有多忙,你知不知道请神医诊脉有多难……”
“母亲,别动怒。”云初低声道,“我从未想过再生孩子,何必劳动神医做没有意义的事?”
她给了听霜一个眼神,听霜转身出去,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林氏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头上戴着黑色帏帽,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那人进来后有些局促,直到云初开口:“吴少爷,你过来,取下帽子,让司神医为你看一看。”
吴少爷走上前,伸出手来,林氏看到那只手,吓得连忙后退,那是怎样一只手,黑色的皮肤,血管爆出来,长满了圆溜溜的肉球,最大的肉球有婴孩拳头那么大,破了皮,还在流脓水……
当帏帽取下来之后,林氏吓得都快晕了,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司神医目光紧拧,伸出食指搭在吴少爷的脉搏上,“你、你是吴家人!”
吴少爷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神医知道吴家?”
司神医点头:“四十多年前,吴家人求到我师父头上,请我师父诊治吴家独有的家族病,可惜那时候我师父能力有限,只开了几副控制病情的药方,便离开了吴家。但这些年来,我师父从未停止过研究这种病,还将他老人家的研究成果尽数教给了我,我在师父的成果上精进了治疗方式……但二十多年前,我找去吴家的时候,却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说吴家人全都死了。”
吴少爷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吴家,只有我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人不人,鬼不鬼,活了二十多年。
若不是母亲执意让他活着,他应该早就寻了短见。
“你们吴家的病,我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不过我以为吴家的人都死绝了,治病的卷宗被我放在青州老宅。”司神医开口,“待我为皇后娘娘治病结束后,你随我一道去青州。”
吴少爷死寂一样的眼中浮现出希望:“多谢神医!”
他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司神医将他扶起来:“这病不好治,去青州后至少五年十年留在那里治病,你有什么要办的事,这段时间尽快了结后,就随我走吧。”
吴少爷忙点头退下。
云初
从听霜手中拿过匣子,递给司神医:“这是为吴少爷看病的诊金。”
诊脉费是五千两银子,她另外拿了一万两的治疗费用,既然得了吴家祖上的温泉,那她有责任为吴少爷负责到底。
谁料,司神医摆手:“四十多年前,我师父就收了吴家的诊金,不会再收第二次,再一个,我也有私心,若我治好了吴少爷,百年之后在地下遇见了我师父,我也能在他老人家面前抬起头做人了。”
司神医坚持不收,云初也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吴少爷的病能治,这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吴少爷的事解决之后,云初就提出告辞。
司神医开口:“老夫是奉皇后娘娘之名为谢夫人诊脉,谢夫人这是想让老夫违抗皇后懿旨吗?”
林氏按住云初的肩膀,强迫她坐下,然后卷起她的袖子,让神医诊脉。
司神医的食指搭在云初脉搏上,开口道:“有些宫寒之症,但不严重,虽气血淤塞,但经过调理后怀上孩子应该不难……谢夫人与谢大人是不是最近一年都未曾同房?”
云初面色一僵。 𝙢.𝙑🅾𝔻𝓣𝓦.🅻🅰
神医连这都能看出来吗?
司神医收回手,拿起毛笔唰唰开始写方子:“照着我这个方子去抓药,坚持调理三个月,能彻底治好宫寒之症,届时增加同房次数,就能怀上孩子了。”
林氏拿起方子,如获至宝一样收进袖子里,再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叠银票递过去。
这次司神医没有拒绝,接过银票随手塞进了药箱子里。
走出药堂,林
云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母女二人先后上了马车,上去之后,林氏这才道:“景玉一年都没去你房里了吗?”
这个问题,云初根本就不想回答,她顾左右而言他:“苒姐儿的嫁妆可备齐了?”
“初儿!”林氏抬高了声音,“你告诉我,神医说的是不是真的?”
“娘,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呢?”云初捏了捏眉心,“我和夫君琴瑟和鸣,有儿有女,日子很是舒心,娘就不必为我担忧了。”
林氏呼吸一窒。
越是说日子舒心,这日子就越不可能舒心。
她都不敢想,为何初儿会不愿意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是初儿不喜欢孩子吗,不,初儿对几个庶子庶女犹如己出,不可能不喜欢孩子。
那就只能是谢景玉不愿和初儿生真正的嫡子。
“好,娘不问了。”林氏挑起车帘往外看,“你看,那个绸缎铺子,是我给苒姐儿准备的嫁妆,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选几匹布回去做几件衣裳?”
云初正要说话,就见一辆马车从她们车边走过。
她认了出来,这是宫中的马车。
林氏看了一眼,开口道:“是殷嫔安排人去请谭家二小姐入宫,似乎是为平西王相看未来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