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列什基伽尔蹲在猫尾酒馆门口,欲哭无泪地抱紧自己掉毛的傻瓜狗。一米六五的身高委屈地蜷起大长腿,一副不想面对的丢脸表情。
活脱脱一个孤独弱小又没用的眼泪汪汪笨蛋。
这副样子,连站在两级台阶上大发雷霆的猫耳萝莉都气消了一半,她的耳朵不自在地抽动两下,不情愿地说道:
“好啦!这么大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哭,丢不丢脸!以后只要不放狗来捣乱,原谅你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埃列什基伽尔:“乌乌,你真是个好人。”
事到如今她已经分不清被毁掉约会、在帅气的骑兵队长面前出丑和被矮自己一大截的萝莉训斥,哪一个更羞耻了。
“都、都说了我不会记仇啦!”小猫萝莉圆鼓鼓的脸都憋红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丢脸的大人啊!比酒馆里喝醉酒的大叔还奇怪!”她瞪了一眼乐不可支的骑兵队长,“你这个坏家伙,快说点什么啊!”
“哈哈哈哈,多亏了你,我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了……”凯亚捂住笑得抽疼的腹肌,顶着迪奥娜杀人一样的目光把埃列什基伽尔拉起来,“好啦好啦,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喝一杯吧,我请客。”
“我敢用我的眼罩打包票,小迪奥娜一定是蒙德城最有个性的酒保!”他揽过埃列什基伽尔的肩膀,顺水推舟地把她推进了“猫尾酒馆”。
猫尾酒馆的吧台前,埃列什基伽尔刚一坐下,就看到蓬松面包一样的橘猫闻到她身上的气味跑得远远的。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家酒馆并非按照酒水目录点单,而是全凭身材娇小的酒保自由发挥。
此刻,迪奥娜正一脸不高兴地晃动摇壶,埃列什基伽尔看到她往壶里丢了红彤彤的灯笼椒。
埃列什基伽尔:???你刚刚放了绝云椒椒进去对吧?!
“你的好啦,酒鬼队长。”迪奥娜将一杯比番茄汁还浓郁的红色液体推过去,尾巴尖都得意地摇动起来,“这杯可是为了让你与酒精不共戴天的特调!”
埃列什基伽尔:“怎么回事,她好像在认真地搞砸调酒哎……”
“迪奥娜的特调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不过效果总是出奇地好!”凯亚大力夸赞着,迪奥娜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别开玩笑了!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蒙德人都讨厌酒!酒是最坏的东西,会让人变笨变蠢!”
“哈哈哈,迪奥娜每次都这么说。”凯亚端起杯子啜饮一口,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古铜色的脸庞涨的通红。
“哼,对付你这样的资深酒鬼,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在绝云椒椒、薄荷和冰史莱姆的混合物里忏悔吧——”
“这口感真是太棒了!入口时只觉得喉咙像在着火,薄荷和散发寒气的冰史莱姆接踵而至,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什么?”迪奥娜傻在了原地,“可恶,我明明那么努力地调出难以忍受的味道了!你们这些可怕的大人!”
“真的很不错,我一定推荐给喜欢辣味饮料的芭芭拉!”
“呜——可恶!!”
连埃列什基伽尔看出了骑兵队长在故意火上浇油,捉弄着眼前的酒保少女。迪奥娜柑橘绿色的猫眼忽然盯上她,像锁定了猎物的猫:
“你这家伙也喜欢喝酒吗?”
“我?没怎么喝过。”埃列什基伽尔陷入回忆,上一次喝酒似乎是跟cos成暗夜英雄的老板,再上一次……
三王之宴。
在月光朗照的古堡废墟中,席地而坐的王者与分散在周围的御主们暂且放下嫌怨,畅谈着生前身后的传奇与理想。没经验的她跟着举起酒杯,学着大人的样子一饮而尽,立刻变成眼神迷蒙的傻瓜。
“喂,埃列什基伽尔!”名为韦伯·维尔维特的少年猝不及防被昏昏欲睡的她砸中一边肩膀,手忙脚乱地把她推到正常位置,却见少女像不倒翁一样往相反的方向栽了过去。墨绿色妹妹头的少年赶紧又把她揪了回来,耳根发热地小声嘟囔,“至少等回去再睡啊,你家里没告诉过你不要在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喝醉吗……笨蛋。”
金色铠甲的王者视线看似不经意地瞥了过来,赤红的蛇瞳却冰冷无比。
她恰好对上那双已经有些怒意的眼眸,却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没有家人。”
话音刚落,宴会中心的金色英灵登时脸色变了,在Saber和Rider惊讶的目光中,他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怒意,起身向她走来,周身的铠甲随着脚步铿然作响。
嗯……然后正当韦伯孤独弱小又无助地扶着她瑟瑟发抖时,Assassin很不看场合地跳出来声称要把他们一锅端。Archer的怒火登时倾泻而下,拔出了令在场英灵失色的乖离剑,多亏了Rider当机立断展开了固有结界,才没让整个城市在风压下夷为平地。
……然后原本穿越过来落在韦伯寄住的老人家的她,宴会一结束就被Archer拎着衣领带回了远坂家的豪宅。
……
“哼哼,既然如此,我要调出最最最恐怖的鸡尾酒,让你以后一看到酒就回想起被酒精支配的恐惧!这样,蒙德就会少一个可恶的酒鬼了!”
迪奥娜在吧台后干劲满满的忙碌起来。而骑兵队长细细地品着杯中的酒,忽然促狭带笑地问:“要尝尝看我的吗?”
“不,还是不了。”埃列什基伽尔慌忙移开视线,听见凯亚轻轻弹了下清透的玻璃杯壁,发出暧昧浑浊的嗡鸣。
“酒是好酒,”凯亚的一只手臂撑在吧台上,流露出懒洋洋的几分醉意,“可是这个颜色,总让我想起一个讨厌的人。”
埃列什基伽尔知道他的醉态是装出来的,不由得勾勾嘴角,眼神没什么变化地低头抿了一口柠檬冰水。
“你在笑什么嘛?”凯亚似乎决心装到底,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刨根问底地追问她。
她注视着杯中沉沉浮浮的猫爪状冰块,该回答什么呢?
“你很在意迪卢克老爷?”,感觉被牵着思路和情绪走了,而且听上去像质问,逾越了普通熟人的界限;“那人是谁呢?”他装傻不要紧,自己再装傻容易发展成两人互飙演技,明知故问的怨气也有些明显;“今晚月色真美”?听起来很撩,似乎岔开话题从对方的掌控中脱离,但是,但是现在他吗的是中午啊。
于是埃列什·大聪明·基伽尔说:“你们俩的关系真要好呢。”
骑兵队长呛了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倒流进鼻腔,登时刺激地两眼泛红,生理性眼泪挂在浓密如鸦羽的眼睫上,“咳咳咳,怎么可能!”这下连装模做样的伪装都顾不上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家伙关系好!那家伙现在既不爱说话也不理人,像个木头,连可莉都说他是奇怪的大人呢!谁想要和那个……”
埃列什基伽尔双手撑着下巴,愉悦地欣赏他争辩的样子。
“你的特调鸡尾酒好喽。”在凯亚眯起眼睛,酝酿张口反击的话时,迪奥娜恰好端上了她的那杯。
绿色。
在看到的一瞬间,仿佛一千座森林和一千朵鲜花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
她愣住了。
那是谁?
“怎么啦,不会像我一样,想到让人讨厌的人了吧?”骑兵队长凑过来,趁其不备再一次逾越了社交的距离。
“我不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忘记了那个人。”
像坏掉的电视机,蛛网状碎裂的玻璃和充斥雪花噪点的屏幕,无法忽视的噪声中,间或闪现一两声轻笑。清澈、明朗而柔和的,宛如穿透林间新叶洒落在溪流上的金色阳光。
与自然融入一体般的,绿色之人的身影显现在脑海。
埃列什基伽尔知道那是谁,作为吉尔伽美什的挚友,名为恩奇都的人造兵器。同时也是自己获准使用的“王之财宝”中吉尔伽美什最信赖的武器,“天之锁”。
作为与Archer魔力相连的御主,她的确是在梦境的断片中看到过这个人的面容。
但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些更多的影像,鲜活而明媚的笑容和身影,又是从何而来?如此真实,却又如此令人惋惜和悲伤。
她沉默地端起那杯沉淀着不明杂质的绿色鸡尾酒,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闻到了浓烈的草木味道,以及陈年烈酒特有的森林地表的泥土和蘑菇味。
在骑兵队长沉思的目光中,她仰头一饮而尽,连对方伸来劝阻的手都晚了一步。
“埃列什基伽尔?”
凯亚有点傻眼地看着金发少女灌下颜色可疑的鸡尾酒后咚地一声趴在了吧台上,仔细探了探呼吸确定了人没事,只是醉倒睡过去了。
他犹豫着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掌下没多少肉的骨骼感让他直皱眉头。
他重新变成撑着脸颊的懒散姿势,看着对方随着有节奏的呼吸轻轻晃动的刘海。约莫一个钟后,才见少女抬起头。不过,凯亚看着对方努力使视线对焦的样子,确信她完全没酒醒。
恶作剧的心思顿时像雨后蘑菇一样冒出来,他笑眯眯地故意问:
“埃列什基伽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像迪卢克……”
“凯亚。”
哎?
骑兵队长的假笑猝不及防凝固在脸上。整个世界随着心脏停跳一同静止。
眼前的少女眼神还有些迷蒙,眼眸更深处却像语气一样清楚和冷彻。
“你知道吗,如果我是吟游诗人,一定要唱出世界上最优美的歌谣;如果我是武人,一定要用世界上最锋利最强大的武器;如果我是小说家,一定要写出所有人都会着迷的故事。”
凯亚不知不觉屏住呼吸,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只是普通地被叫名字,而非问题的答案。
而心跳却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地撕扯着莫名的情绪,他的眼眶滚烫,像是抱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希望,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自己并不是无人问津的可怜角色,相反,从加入骑士团后就越来越受女孩子的欢迎,收到鲜花、情书和点心的数量也只是稍逊于迪卢克而已。长相帅气、说话风趣、工作体面、前途光明等等的词汇都是居民安在他身上的标签和赞赏。这些会让常人欣喜与备受鼓舞的词汇,却令他日复一日感到厌倦和讽刺。他彬彬有礼,乐于助人,却在暗地里无声地大笑,冷眼看着愚昧、肤浅而不自知的人,就如同现在,他的一半灵魂坐在金发少女面前流露捉弄人的恶意,另一半灵魂却发出微茫的、寻求共鸣的颤音。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少女说,“他只要是他就够了。无论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无论多么幼稚又逞强,我都会站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设定是不擅长应对女性,被(女性)骂就会融化成一团淌眼泪的笨蛋史莱姆,因为跟女性接触的经验不多,她家都是天花板级别颜值的男丁,所以对男性的颜值魅惑(?)免疫且能淡定地回击。对于有魅力的男性她会大大方方夸“帅气”,但是对心动对象会打心眼觉得“很漂亮”,明显体现了她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倾向。包括她最后剖白的部分也绝不是深情缠绵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的意思,而是对于“喜欢的人”这个极度自我的选择,抱有全然的信任。本质上是对自我毫不动摇毫不怀疑。
凯亚内在比迪卢克更孩子气和不成熟,我尽量降低ooc的程度(尽量)
感情戏好难写,还是写骚话和剧情更适合我wwww
最近要好好充电,感到文笔和思路都匮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