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听萝现在非常暴躁,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怀里有些害怕的小丫鬟,一脸恹恹地跟着那个独眼男向前走。
走时她低声拐弯抹角地向小丫鬟打听现状,小丫鬟迟疑一会儿,在她看过来后又立马说她叫碧草,自己是富商之女,此次前去玄明山是为了求个好姻缘,能嫁个好人家。
这些话听的她不太舒服,但她仍问:“那你身上可有能传信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被抢了去。”
碧草悄悄抬头,看到了独眼男回头看向她们吓人的目光,又缩了回去,然而自家小姐却还在问自己,她也不能不答,整个人被吓得快要哭了出来:“姑娘忘了,东西全在车厢底放着,您身上只有一个帕子。”
那手帕还是他们路过一个小镇她被吩咐现买的。
她属实是没想到的,这两个小姑娘还真是放心,身上什么都不带,全压箱底放着了。
她扶额,这倒是没什么,不过奇怪的是她怎么出去,刚才叫系统也没有应声,不知道又死机哪去了。
前面的独眼男人似乎听见了她们在说悄悄话,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路途不算漫长,但自己的这具身体似乎缺乏运动,走几步就跟不上队伍,她和碧草俩人搀着对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偶尔还能听到这群土匪中有人的调笑声。
宁听萝冷眼旁观,按住想要反驳的碧草。
没什么好和这群傻子闹的,更难听的她听过更多。
碧草却是心急,哪怕姑娘脾气不好,说话呛人了点,但对她是极好的,她忍不了这群人这么说姑娘。
那些人扫视过来的实现多少带了些猥琐,眼睛上下把她们打量了个遍,又回头小声说了起来,说到不知什么又会集体笑起来。
碧草看这场面看的心急,却被自家姑娘按下。
宁听萝对这些没什么大所谓,她笃定这些男人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只是一时的哄笑而已,没什么的。
这些个土匪的寨子坐落在高高的山上,在山林里隐匿的非常好,在加上他们事后处理的好,衙门也找不到地方。
左右环视一圈,宁听萝发现独眼男口中所谓的“老大”并不在此处,只有几个粗汉子将她们围着向前走。
她手藏进袖子里,小幅度转着手腕准备动用法力,却并没有一点作用。
她其实不意外,虽然是她的梦境,但是是山公掌控的,她在里面灵力都不一定能用,更别提法力了。
不过……
宁听萝紧握的手松开,轻轻垂在身侧。
时间过得很快,至少在宁听萝眼里是这样的,她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而且没有灵力没有武功,这幅孱弱的身子带着身边这个小丫头在这群粗汉子手里可逃不出去。
系统那东西还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这寨子里的东西多,也杂,明晃晃地竖摆着大刀,剑,弓类的武器。
她来了兴趣,这些个人虽然品味不好,但看着确实实用。
刚在心里感慨完,她便看到那独眼男人随手把刀丢在了架子上,队中走出一人躬着身子替他将刀摆正。
他习以为常,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对着前面迎上来的书生模样的蓝衣人笑了起来:“三弟,看看!今天带回来的这两个给老大当夫人如何?”
书生轻飘飘看他们一眼,笑着去接独眼男递过去的镯子:“这事得大哥自己做决断,往年送过去的人到最后可是都……”
他说到一半便止住,引着独眼男往前走。
独眼男被他一点,回忆起了什么,最后只能灿灿道:“那就先带去柴房,老大要是不喜就让她们去给兄弟们缝补衣裳。”
话落,不管身后的宁听萝他们,转着扳指与那书生相谈甚欢,完全把她们忘在了身后。
呵呵,宁听萝暗暗翻他一个白眼,无语凝噎,这人上辈子是月老吧,这么爱给人牵红线。
被人推搡着往前去,老屋显得破败,旁边长了不少杂草,看样子很少有人清理,屋檐角能音乐看见上面飘摇的蛛丝。
宁听萝毫不怀疑,这屋里面说不定落得净是尘灰。
一个留着胡茬的男人越过其他人,手上绕了几圈的麻绳被他拽了下来,拿着绳子沉静地盯着她。
宁听萝眉心一跳,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旁边的碧草抓着她的袖子,在得到宁听萝凉凉的视线后不情不愿地也把手伸了出去。
姑娘今日好生奇怪,若放在往日就要叫着这些人不懂规矩了,而且还没训斥自己。
这些个人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如何,就只是捆了她们的手关进了柴房后把门一反锁,连个人都不留就嬉笑着离开了。
“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碧草看着那禁闭的木门,慌了神。
她们可不能被困在这儿,不能就在这给这些粗男人当丫鬟使。
宁听萝不觉,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发现绳子绑的太紧没法动起来后便选择了放弃:”没法办,先等等吧。”
“姑娘不能这样想!”碧草激动了起来,“您不能在这伺候这些乡野村夫啊!”
“那我该去干什么?”宁听萝来了兴趣,她笑问道。
“姑娘得逃出去,咱们去玄明山避避,离这近。”她来回踱步,忽然抬头对她惊喜道:“您去那还能将心愿了了,姑娘回去嫁个文状元,还能谋得一个好日子。”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嫁给那状元做妻子的是她一样。
“为何不是我去考个文状元回来,让那书生嫁与我?”宁听萝顺势坐在木桩上,翘着二郎腿散漫道:“我也能保他下半辈子无忧。”
小丫鬟摇了摇头:“姑娘怎么能去参加科举,您是女子,得照顾夫君做一个好夫人,管理家中事务的。”
“罢了罢了,你别说了。”宁听萝扭过头去,不愿再听:“我听的脑子疼。”
她和一个被封建古代洗脑了的小丫头说这些,不仅没用还会徒增烦恼。
仅凭她的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改变这小丫头一前十几年被固化的思想啊。
后来,二人谁都没有出声。
宁听萝坐在木桩上一会儿看着眼前的东西出神,一会儿左顾右盼,碧草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看着她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碧草吸了吸鼻子,心里委屈:明明姑娘的想法就是不现实,女子是没法考科举的,她怎么就认为自己说的是错的。
宁听萝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这会儿又盯着那扇贝订了铁钉的窗户不放,好一会儿不动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碧草也不打扰她,只闷声自己缩着。
若是宁听萝生在这个时代,她会认为碧草说的是对的,但她所处的时代的人们不会以家庭夫君为中心,那个时代的女性更愿意先讨好自己。
夜色笼罩,月明星稀。
入夜的寨子明显比白日里要热闹,通明的照亮一整个寨子,隔着木板音乐还能听见外面人碰杯交谈的声音。
心中存事,宁听萝也顾不上碧草那里如何,只是草草地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等着”就要离开。
本来小丫头心里就不好受,这下子听见自家姑娘要丢下自己,直接失声道:“不行!”
宁听萝疑惑地回头:“为何?”
“姑娘……姑娘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她思索许久才找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外面那些人正热闹呢,姑娘还是别出去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本来就弱的歧视这一刻就这么跌了下去。
宁听萝深吸一口气,半是解释地对她说:“我出去看一看,你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
“可是……”小丫头试图反驳。
“没有可是。”但被宁听萝镇压了:“就这么办。”
说着一脚就将那窗户上脆弱的门板踹断,开窗也不顾自己手上的绳子没松就跳了出去,留给碧草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碧草被她的动作也吓呆了,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体能这么好了,能把木板踹断。
宁听萝倒不觉什么,只是跳出去的时候崴了一下脚,最后只能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自己蹦跶了许久,随便找了个锋利的东西把绳子割开,她贴着房子悄悄朝那灯火处看了一眼,几个男人搬了张桌子就那么坐在那,桌上摆了一圈的酒肉。
“吃的还挺好。”她下意识嘟囔。
“还行,我们这儿不亏待人。”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明亮的嗓音被刻意压低,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酒气。
贴着墙的她注意力全放在那几个人身上,完全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听到声音后整个人一惊,反射性就要回头看。
却不想身后人的动作比自己快多了,左手将她的一只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含着笑意道:“何处来的姑娘?也不怕被这些糙汉子伤着。”
宁听萝说不出话,心里无语。
抓我来的可不就是这儿的糙汉子。
遮着自己脸的手上有淡淡的酒气,虽然不浓郁却有些醉人,宁听萝这具身子应当不曾喝过酒,不然她也不会被熏得晕晕乎乎的。
“嗯?姑娘?”身后人体型明显比她要高大,武力也比她要强不少,现下正满脸差异的喊她。
“喊什么,没看见说不了话。”好不容能说话的宁听萝深吸一大口空气,对着身后的人没好气道。
半晌,她又问:“你是谁?”
“你是谁?”他反问宁听萝。
“……”宁听萝不想回他,自己现在被人禁锢着没法动弹,锢着她的人还好奇她是谁。
“哦,不想说。”男人笑了一下,道出自己的猜测:“是被老二抓回来的吧,那家伙总是喜欢抓些小姑娘回来。”
宁听萝一听,心中有了推断。
哦,是这寨子里的人啊,那就别怪她了。
趁着这人放松了警惕,她一脚朝那人踩去,等他吃痛松开自己后又迅速抓住他的手,一直腿伸过去绊他,用巧劲儿将人扑倒再地。
宁听萝不吃亏,她嘴上笑嘻嘻道:“小姑娘?我是你姑奶奶。”
眼帘一掀,她终于看轻了这人的样貌,抓着人手腕的手一僵,脸上震惊。
不是,为什么会是沈衣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