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公一下子懵了。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硬？这么硌牙！
“都说了你吃不了，还硬要咬，”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处，似乎想将他咬过的痕迹拍掉：“还这么执着干什么。”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投给他一个怜惜的目光。
山公：“……”
好像，被侮辱了。
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撕去【沈衣恣】这一层伪装，露出自己原本崎岖的面容，獠牙被他张开露出嘴巴里恶臭的味道。
抓着宁听萝的手倒是正常，如果忽略多余的四只的话，他倒是会这么认为。
山公的脸其实不算丑陋，长相若是放到人类中也还算过得去，面容不秀气也不柔和，凌厉的面部线条非常清晰分明，泛黄的皮肤却并不粗糙，但如果忽略下半张脸就完美了。
那獠牙不仅长得参差不齐，还各有各的个性，歪斜的很。
太污染眼睛了，作为一个极度颜控的宁听萝怎么也看不下去他这样，只能在心里悲愤：苍天不公，为什么这个怪物能长得这么不堪入目！
她控诉，但她现在只有半柱香时间，不然就要被这玩意弄死！
谁能想到她存了一点法力能施展个铜墙铁壁的法术，但谁又能想到法力被削的连一炷香都维持不住？！
左手被抓，她便右手抽剑还顺力挽了个剑花，转头就向自己腕间的那只手劈了过去，寒光一闪而过，手腕上的力道倒是松了下去，但也实实在在地激怒了山公。
只听他一声怒喊，震得这周围本卧着的乌鸦都振翅而飞，她出手迅速，再看过去时发现山公因为来不及躲被砍掉了一只小臂。
突然的疼痛激怒了山公，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面目扭曲，整个五官都蹙成了一团，那奇异的獠牙因为刚才咬她崩了两三颗，如今在嘴上缺着更加难看。
山公怒道：“你这个狡猾的人类修士，我要杀了你！”
说着，便向她袭来。
挣脱桎梏后宁听萝行动方便很多，而且腰间的凝火符少说还有十来张，虽然不能保证活着，但拖延时间是没问题的。
数长被注入灵力的凝火符闪了一瞬，宁听萝一个甩手它们就朝山公飞去，符纸沾到实物后燃气熊熊烈火，将山公与他身后静止不动的秦月兰包裹燃尽。
宁听萝顾不上地上的剑鞘，在山公因为灼烧的疼痛而停顿后提着剑就往外跑，但山公速度极快，转瞬便来到了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杀了你！你这个恶心的人类！和卫铉一样恶心！”他怒目而视，余下的五只手忽然无线伸长向宁听萝。
这是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宁听萝也知道，所以她便站立不动，任那几只手抓住自己的身体。
铜墙铁壁还有约摸三分钟失效，刚才浪费了那么长时间她也不是全无动作，在逃跑和同时对系统输出了整整一分钟后，那装死的系统可算有了点动静。
系统回她：“这本就是山公的幻境，主导幻境的他是无敌的，宿主如果没法在幻境中找到破局之法就只能等死。”
宁听萝冷笑：“我当然知道，我要是能找到办法还找你干什么？”
系统显然不愿，只干巴巴回绝她：“这是宿主的任务，系统无权干涉。”
“干涉？”宁听萝好笑，她眼底逐渐转冷：“那等秦月兰救世失败任务完了的时候你也无权干涉。”
“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良久的沉默。
宁听萝发现了，这系统一旦说不过她就开始装死沉默。
她冷哼一声，静默等待系统的回音。
她知道，一旦涉及任务和秦月兰系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不过半分后系统便道：“我没法给宿主提供任何额外帮助，但可以找到剧情的漏洞进行修改，使宿主脱离幻境。”
而后系统就又说让她先在幻境种死去，它能在剧情六百的地方进行填补空缺，或者直接修改一部分山公幻境规则的修改。
宁听萝一开始也狐疑，它哪来那么大的能力，能对剧情进行干涉，但山公在后面追得急，眼下也只能听系统的一言了。
她不信系统，但她信系统对于任务和女主的看重，系统也不至于因为这一个小节点就让整个任务失败。
眼看山公的脸越发扭曲，宁听萝还是不忍嘲笑起来：“也不知山下的村民为何要救你，这副样子居然没把他们吓傻。”
闻言，山公大怒：“山下的村民为何要救我？哈哈哈哈，若不是卫铉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狗贼，我怎会沦落到当年那个地步？！”
他越说越激动，宁听萝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收越紧，赤色竖瞳放大，满面怒气地打量起了宁听萝，然后便看到她翻飞的衣诀下露出的弟子令牌。
“你是归雁山的弟子？还是卫铉的弟子？”他面色诧异，忽然手捏的更紧了些：“你们就是那个会带来毁灭的人类？卫铉居然还留着你们？哈哈哈当真是笑话。”
“他对我们妖类赶尽杀绝，却留着你们这些会带来毁灭的人，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他狂笑不止，黑雾忽然罡风四起，吹乱她的发髻，长相怪异的妖神情忽然转为憎恶，对着她恶狠狠道：“那我今日就当为天下除害，杀了你！”
什么毁灭？她师尊又知道什么，为什么这样重要的消息系统提都不提！
呼吸越发困难，但她并不想错过这个系统都无法提及的线索，只能艰难地开口：“我师尊为何要对你赶紧杀绝？还有……带来毁灭又是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口中他们会带来毁灭，哪怕秦月兰他们是主角和反派，也不会牵动这个这个世界的毁灭。
山公神色不明，眼里略带讽刺：“他居然没告诉你们？留着你们却没告诉你们，”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悯：“他们早在五十年前就知道拜如他门下的你们，会给整个修真界带来灾难，会让所有人都经历生死时刻。”
“五十年前？五十年前怎么知道，你莫不是被诓了。”宁听萝刺他一句。
“五十年前？他们窥破天意，在上古沉月秘境中看到了所有人的未来，包括世界坍塌的起因。”山公狂笑不止：“而我，自然是在五十年前偷听到了这个消息！”
说到此时，他又变了神情，“但也正因此！卫铉就要将我灭口！不留一丝活路！”
轻蔑而愤恨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他已经没有耐心再陪宁听萝玩这种解答游戏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越忽然用力，之间原本还活生生的少女一瞬便垂下了头，无力地在空中悬浮。
纯白的系统空间中，一个方球小机器人带着机器猫耳，手忙脚乱地搜索空白剧情，然后在上面添加了一行小到微不可见的宋体字。
他左右乱转，一会儿又瞥向屏幕中已然身死的宁听萝，没有嘴巴的机械体只能从内部发出声音：“主系统只给了微小的修改能力，宿主可一定要活着。”
说话间猫耳还动了动，最终在全部修改完成后它抹了一把毫不存在的汗，心有余悸喃喃：“为了宿主自己的命，和我的命，千万要完成任务。”
那边，沉睡在梦境中的宁听萝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秦月兰正抓着自己的肩膀晃，瞧见她醒了的沈衣恣一开口就是问候：“做什么白日大梦了？能睡成这样。”
他这一开口，宁听萝就安心了。
这下好了，对味儿了。
虽然沈衣恣看着不顺眼，但至少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好认的。
之前那个抓着自己的手臂骚扰自己的的，果然和现在这个有很大区别，至少就在做人这一方面，山公比不上沈衣恣。
不过现在不是和他拌嘴的时候：“作了个要死了的大噩梦，那妖怪来了。”
“来了？”
“对，刚才他在幻镜中与我周旋，按理说现在应当现身了。”宁听萝左右张望，眼睛顿在那泥塑神像上：“我有个猜测，他应该只能在幻镜中对人出手。”
不然也不会偏偏把她拖到幻镜中杀死，在现实中动手不比在幻境中要强许多。
“等他再造个幻境再把我们拖进去？”沈衣恣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行。”宁听萝不赞同，她思考着如何才能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点委婉地告诉他们：“幻境进去就难出来了，不能进去。”
“那怎么办？”
秦月兰插嘴：“不如先去找他的真身？”
这俩人又掐什么啊。
宁听萝点点头，很认同她的提议，抬眸向树洞外看去，那里还是一片漆黑之色，被墨色遮掩。
“有个问题，”沈衣恣对这周围扫视了一圈，“他真身到底在哪？”
一阵寂静。
这个问题问的好，他们都不知道。
“如果是去外面找的话，我是不赞同的。”沈衣恣抱臂道：“如果是祭司，那就只会是在这小地方，那那妖怪也就会在这。”
“但他要是不再这儿呢？”
“一群没有威胁的信徒供奉你，你会选择把窝放在别处？”他慢悠悠道，犀利地问出了这个问题。